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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薄·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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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落尽,云影无光,庭院花木皆在暮色沉沉中,渐渐模糊了轮廓。

关押数日,这还是赫连铳第一次,走出铁牢般的房间,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

几经绕转,侍卫领他来到一间密室,黑漆漆,阴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侍卫按亮电灯,只见房间的小木桌,摆放着几盘菜肴,正中央的则是一盘炒螺蛳,加了青红辣椒,颜色看起来,十分的美丽。

昨日侍从官奉了赫连锋的意旨,来询问他想吃什么。赫连铳没有过多考虑,便选了这道炒螺蛳。

侍卫退出房间,独留他一人。

赫连铳并不害怕,他自顾自坐下,斟酒吃菜。

没过多久,便听到门外整齐划一的问好声,心下了然,这是赫连锋来了。

赫连锋进门,见赫连铳神色坦然,坐在弹簧椅上,自饮自乐,见他走到面前,还笑吟吟对他喊了声“大哥”。

他没理,坐在他对面,拿过酒具,给自己倒了杯酒。

赫连锋瞄了眼那盘炒螺蛳,薄唇微抿,疑惑道,“叁月螺蛳四月蚌。怎么这时节,倒想起吃这个了?”

现今初秋,螺蛳肉入嘴,枯瘦不鲜,味同嚼沙。他不明白,向来对饮食要求甚高的四弟,竟也犯起糊涂了。

赫连铳眼眶湿润泛红,他用调羹舀起一大勺螺蛳,送进赫连锋瓷碗。

“大哥都忘了,小时候我们最爱吃螺蛳了。”赫连铳凝视那盘炒螺蛳,并不动筷箸。只是手里一杯接着一杯灌酒,酒入愁肠,愈加凄楚。

赫连锋被这话唤起记忆。

那时,他们年幼淘气,用长签挑完螺蛳肉,便将螺蛳壳绑在小竹弓上,满院子互相追逐发射。

负责洒扫的丫鬟,因这满庭院的螺蛳壳,总是对他们诸多抱怨。

赫连锋沉默,眸光越来越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遮盖他的眼。

“我记得有一次,我把螺蛳壳弹到父帅的大檐军帽上,父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赫连铳泪光点点,唇角却在笑,“还是大哥替我顶了罪,在祠堂罚跪了整整一晚上。”

说到赫连震,赫连铳忽地收敛起笑靥,悲切地问,“父帅不在了吗?”

如若父帅还在,赫连锋又岂敢将他软禁。

“嗯。”赫连锋冷漠应了一声。

就算早已知晓答案,在得到肯定答复时,赫连铳的热泪仍旧夺眶涌出,一滴滴砸落衣襟。

没想到争权夺位的惨剧,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赫连家。

赫连锋眼看他泪流满面的模样,喉咙一紧,质问道,“你这是在怪我?”

过了好半晌,赫连铳方抬起猩红眼眸,哑着嗓子说,“我愿为父帅之死负责,大哥可将一切罪咎怪于我头上。但恳请大哥放过汪琬,放过六弟妹。兄弟阋墙,与她们无关。”

赫连铳心知,如果是大哥施计害死父亲,那么现在的他,便急需一个替罪羊,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赫连锋低眸,视线复杂凝望那盘炒螺狮,缓缓道,“我从不为难女人。”

“那也请大哥看在老六是我们幼弟的份上,饶他一命吧。”赫连铳又舀起一大勺螺蛳,送进赫连锋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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