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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这样一句当头喝问,帝鸿氏却静默片刻,方才问道:“不知小友此话怎讲?”
他在明知故问,苏雪禅心中闪电般亮过了这个念头。
帝鸿氏与蚩尤分为两方不同阵营的首领,不说对彼此了若指掌,那也是需要时刻掌握对方的动向的,即便帝鸿氏因为修为之事闭关不出,难道他麾下就没有探子斥候为他传递九黎的消息了?
他一个局外人尚能想到这一点,更不用说封北猎,他看了帝鸿氏的反应,不由冷冷大笑,继而寒声道:“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何还要与我打机锋绕圈子?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纵容座下部属劫掠无辜平民,残害非你人族的百姓?你作为中原人皇,难道当真不知道他们做下的那些肮脏勾当?!”
“他们害了九黎的君主,”他双目喷火,一字一句道,“你不要说你对此一无所知,全无所闻!”
帝鸿氏还未说话,他身侧那些披着道衣的修者已是纷纷肃了容色,议论不休,当中站出一人,沉声道:“先不论对错得失,你身为九黎族民,岂能对陛下无礼至此!”
封北猎发狠抿唇,他不说话,只是一抖手中的太杀矢,殿上登时炸起一声血肉爆裂的低响,说话的道人闷哼一声,半边的臂膀已被轰得血肉模糊,金红的血液不住顺着鹤氅袖袍往下滴滴答答。
帝鸿氏立即扬起手,将一干修者义愤填膺的声讨堵在喉咙里。
“都退下。”他低声道,“没有传召,不得进殿。”
少顷,待殿上的人群陆续退下,他方缓声道:“自古以来,正邪就是争斗不停的两派,有时邪不胜正,有时正不压邪,彼此间就像太极图上黑白两方,相互追逐,相互转化……孤、我即便作为人皇,亦无法擅自决定两方的胜负去留,唯有制衡,乃是为君之道。”
封北猎冷冷看着他。
“我很抱歉。”他说,“蚩尤与我结交多年,我们既是对手,也是朋友,他因疏忽中计而陷入盘古脐……我感到遗憾。”
“你知道他被魔门设计陷入盘古脐。”封北猎用一种下定论样的语气说,“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可你就是不闻不问,是吗?”
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疯癫的痴狂:“可是我!我被他们折磨了十余年,被你们中原一脉的人族折磨了十余年!他们光是折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来害我爱的人!他们,你们,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一个,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啊!”
“我问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插手去管,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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