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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照君如长虹贯日,在那一刹那连穿十人胸膛,连斩十人首级!
持剑者杀!持刀者杀!手染罪业者杀,残暴行凶者杀!
那一道剑光纵横百里,于是那泼洒而出的鲜血也飞溅百里,无人能从此剑下生还!
他竹青色的衣衫上已经遍布斑驳血迹,他整个人都像是被血染过的。
苏雪禅提着剑,面容扭曲如修罗恶鬼,剑锋在黑红色的土地上划过一道蜿蜒曲折的裂口,他一步步向领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神人走去。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喃喃道,“他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持戟神人妄图在方才与流照君的剑气相抗,双臂早就被齐齐斩断,此时只得像一只扭曲长虫在地上恐惧地乱滚乱躲,“它们是妖!我们是尊贵的神人,寿命与天齐平!妖族天生就是被我们奴役驱使的东西……你不能杀我,我是厌火国的……!”
——厌火国的尊贵神人被流照君一剑腰斩,肠肚肺腑如同天底下最恶心廉价的垃圾一样溅得满地都是。
他浑身是血,在遍横的尸体中找到了领瑶。少女赤|裸纤细的身体犹如洁白的羔羊,上面遍布的都是污渍斑斑的伤口。她的腕骨呈现出被恶意摧折后的畸形,但她的手里还抓着一把红铜匕首,至死都不曾松开过。
那束赤红色的娇嫩花朵,终究还是零落到泥土中去了。
他拔下老人心口插着的尖刀,她再也不会张开眼睛,对苏雪禅露出慈祥开怀的笑容了;他为年少的孩子擦干净小脸上混着鲜血的泥渍,他们昨天还缠着他,要他讲讲青丘的故事;他为嗓音柔和的妇人穿好衣衫,她凌乱的鬓发间还纠缠着一枝朴素的木簪,那是她的丈夫花了两天亲手为她做的,他到现在还能记起妇人提起它时候的神情语气——
——“连朵花都没有呐,这个男人呀!”
他咬着牙,含着一腔悲怮与怨恨,不停把苦涩的泪水往肚子里吞。
领胡一族的骨殖皆由苏雪禅亲手一具具收敛。
他籍由火焰燃烧尽他们遭受的所有屈辱和不甘,又将那些珍贵的灰烬用兽皮包好,合葬在阳山下的一棵巨木前,因为他还记着老人对他说的话,他们是一家人。
而后,他又用狐族秘术将那十几个神人的魂魄拘禁在阳山之中。
“与天同寿?”他冷冷地笑了,“那你们就永远在这里为他们守灵吧,直到你们神魂消散,永世不得超生为止。”
他对那座高大的新坟拜了又拜,最后还是满身是血地回到了青丘,回到了他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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