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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曜尚未说话,程勉抢先问:“景彦,我几次询问过刘别驾引渠的事。他都说不可为。我知道这事耗费巨大,不是一日之功,但是其中还有没有别的缘故?”
裴翊反问:“五郎为何这样问?”
程勉看了一眼将目光驻留在自己身上的萧曜,才说:“我来易海之前,曾想趁正和和长阳农闲,疏浚黑河的河道。”
“刘别驾没有应允么?”
“别驾应允了。但是——征不到足够的劳力。”程勉面露惭愧和困惑之色。
裴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五郎去过黑河么?”
程勉点头:“不止一次。”
“几月去的?”
“六七月去过。来之前,也去过两次。”
“明年四月,春暖花开,不妨再去一次。”
“为什么?四月有什么不同么?”
“五郎一心治水,去了这么多次天马山,没见过黑河边的流民么?”
“天马山中产玉,我是知道的。”
“山中的玉石,要靠山洪才会到黑河中。”裴翊摇摇头,“天马山十月后封山,黑河枯竭,次年的三四月,是黑河的春汛,也是连州真正的玉汛。这是两县许多人真正的生计所在。你有心疏浚河道,修渠引水,但是连州土地贫瘠,即便有水,种下的粮食也难以负担税赋,还不如在河中淘玉,换来一年的生计。”
“……”程勉满脸难以置信,“闻所未闻……连子语也……”
“子语少年丧父,母亲就吃过这样的苦。如果他从未告诉你,想必不是从中获利,是不忍断了许多人的生路。但如若你问他,他会据实相告。”
程勉还能说话,萧曜听到这里,早已是心灰意冷,满心觉得自己在连州的这一年,好像全是白过的,不仅全无派上一点用场,连许多原本以为知道的事,现在发现根本并非如此。他久久无法开口,脸色更不好看,再一次看向裴翊,疑惑地问:“既然皆不可为,我又是为何来连州呢?”
裴翊平静地回答:“连州不是三郎久居之地。天下胜过连州的地方甚多,可不如连州的,也不少见。待三郎离开连州、再想起连州时,或许就知道什么是不可忍,又该如何应对了。”
萧曜更迟疑了:“我不知道何时才离开连州。”
裴翊举杯:“三郎无需心急沮丧。只要三郎愿意,三年五载间,以连州为家,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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