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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坤面色坦然地问:“陛下同意了吗?”
太后道:“他尚未回应,我先问问你的意思,毕竟咱们姓杨不姓沈。”
按理说这样的隆恩殊荣,她应当固辞不受以示谦卑,但是除了循楚国公主旧例以平人言之外,这项提议还有另外一重意义。大长公主的名头一旦落下来,皇帝姑母的身份便是铁板钉钉,再无转圜之地了。
颖坤道:“一门双节度,再进殊荣,就怕又要落下话柄,叫人说我们杨家是外戚专权。”
太后道:“那还不是父亲和兄弟们以身殉国、你和大哥七弟忘死拼杀挣回来的。权势落在我们这样的门庭才叫人放心呢,下一辈就一个女儿,还马上要嫁到别人家去了,能有什么异心?”
颖坤想了想:“那便由太后和陛下做主吧,臣并无异议。”
太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同意了,见她神色平静,并无含恨悲辛之色,更觉得委屈亏待了她。但是还能怎么样呢,想想上下五千里的江山,一万万的黎庶,想想金阙下的朝臣,甚至眼前承欢膝下的一双小儿女。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有舍有得,尤其这天家皇室,万众瞩目,更不能随心所欲肆意而为。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大长公主,燕州留后,一圆其生作女子的报国之志,也算是私情上亏欠她的补偿。
妙容领着沈预和晋阳回来,小公主换了一身大红衣裳,兔绒滚边,显得喜气洋洋而又粉团可爱。她一刻也闲不下来,刚换了衣裳又跑得额头上冒汗,妙容在后面拉都拉不住,佯怒训斥她道:“刚给你换了新衣裳梳了新辫子又叫你跑乱了,一会儿陛下来看你邋里邋遢的,肯定要嫌你臭臭不肯抱你了!”
晋阳脆生生地说:“才不会呢,爹爹说就喜欢看我蹦蹦跳跳跑跑。”说着还并拢两条小胖腿蹦了两步。
妙容对太后道:“小孩子精得很呢,这么小就知道仗着陛下疼爱无法无天了,果然酷肖其父,和陛下小时候一个脾气!”
晋阳不太懂她的话,只听到“陛下疼爱”等词,得意道:“爹爹疼我,祖母疼我,哥哥疼我,妙容疼我,大家都疼我!”十足众人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神气。
颖坤却留意到妙容话风:“陛下要过来?”
妙容答道:“小公主好几天没见着陛下了,一个劲儿吵着要去看爹爹,拦都拦不住,我就派人去请他过来了。”
颖坤未应,太后先道:“年上事多,皇帝不来当然是因为抽不开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去请人了?”
妙容有些错愕,她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以前也未见太后责怪,遂跪下谢罪道:“臣妾知错,这就去召回婢女,以免打扰陛下……”
太后道:“算了,说不定他已经在路上了。”
颖坤站起身来:“既然陛下驾临,那我就先告退了。”
妙容想说既然陛下驾临不是应该多留一会儿,见了驾叙个旧再走?但是她刚刚被太后斥责,低着头不敢多话。
颖坤辞别太后和太子公主,出门后她走得很急,但还是在寿康宫门口和兆言迎面撞上。他只穿了一件牙白常服,外头罩一件同色锦缎披风,头上连冠巾都没戴,行色匆匆,显是匆忙着急赶来。身后除了齐进,还有六七名内侍宫婢随侍,颖坤与他一照面便跪下去叩拜,口中恭谨道:“臣燕州留后杨颖坤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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