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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她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到圣恩寺来礼佛,还在寺中留宿了两晚。回去之后去看她,她已经好些了,正在书案前练字,猛然间被他撞见,满桌满案的宣纸上大大小小写满了“福”字。她心中尴尬,把写满字的纸团成一团,此地无银地抢先解释:“快过年了,我先把字练练好,回头写在红纸上到处贴一贴。”

“是不是还要倒过来贴?”

她十分意外:“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走到案前来握她的笔,她把手一松,笔就到了他手里。他先写了一个“福”字,又在旁边写了一个“末”字,然后在“末”旁边加了三点水变成“沫”。

他提着笔问:“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是不是典出庄子的言论?”

她点点头,反问道:“你看过那么多汉人的典籍,难道没读过《庄子》?”

他说:“宫中的藏书到底不如你们汉人多,诸子百家未能一一读全。幼时初读《逍遥游》,意出尘外、自在优游,十分仰慕书中意趣,被父亲知道后痛斥,从此不许我读老庄之学,就没有再接触了。”

庄子主张无为而治,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皇帝不许幼年的皇储读他的书倒也正常。

他把“相濡以沫”四字补全,摇头道:“我竟然用道家始祖的言论和高僧辩论,今日真是出了大丑了。”

那时她正和他不对付,看见他本已不耐烦,听他随口闲扯不知所谓,心中更加烦躁,拢起外衣道:“我累了,殿下自便。”丢下他自回卧房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书案上还留着昨日的笔墨宣纸,纸上是那句庄子的名句: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他就是从那时起,有了送她归国的想法。

“这座石刻立于景初六年,景帝为之题字命名;雍和九年十月太子哥哥来寺中礼佛参拜,与当时的老方丈在此议论佛法,背面的字就是他留下的。阿嫂,当时你也在燕州,是不是也跟他一起来过这里?”

颖坤回过头,看到身穿僧袍、扮作沙弥模样的宇文徊从院门外走进来。

“哦,不对,”他又改口说,“住持说太子哥哥那回来是为生病的太子妃祈福祷告,所以阿嫂并未来过?”

少年身量尚小,五官稚嫩,神态却已有了帝王家的从容深沉。十四岁的少年,面容和五岁时大不相同,唯一的标志性红发也为了伪装剃去。如果不说,她真的认不出来面前的少年是当年那个天真软善的幼稚孩童了。

“阿回,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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