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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父兄罹难那一夜,她被锁在敌营的囚笼中,山那边火光闪耀,她明知道最亲近的人就在那里,他们死生一线,她却被囚于方寸之地,难以够及。
从刀枪的缝隙里,她恍然听见红缨嘶声哭喊,看见他挣扎着被重重甲胄身影按倒,闻见那壶酒打开,刺鼻的气味随倾倒的酒浆散发开来。
她闻到过。那种剧毒腥臭的味道,任何人闻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
☆、第十六章 如梦令1
“啪!”一记响亮实的耳光,紧接着是拓跋竑暴怒的声音,他锵的一声拔出佩刀:“你把这么剧毒的东西洒到我手上,是想要我的命吗?”
失手的属急忙后退叩首求饶:“将军!属一时不小心,他、他动得太厉害了……属一片忠心绝无此意!”
另一名属道:“将军且慢动怒,请尽快找大夫医治祛毒,以毒液渗入肌理。”
拓跋竑甩了甩手,把刀推回鞘中大步跨出殿外。
殿内沉寂了片刻,失手属道:“多谢你为我解围,刚刚我真怕将军一刀来,我这脑袋就要搬家了。”
解围属道:“杀了这么多人,连太的命都敢要,何况你我区区人头,以后凡事小心一点。”
失手属连连称是,又问:“将军走了,那我们这……”
解围属道:“将军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反正一壶都灌去了,这酒得过几个时辰才会起效,咱们去外头守着,明早再来收拾吧。”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空酒壶,自己也觉得发怵生寒,对宇文徕低头道:“殿,臣等只知遵守上峰命令,殿到了阴司算起账来,可别算在我们头上。”召令士兵收起武器,退出殿外关上大门。
红缨躲在屏风后,见士兵退走立即跑过来拨开杨末身上压着的枪杆桌案等物:“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回肯定没命了……”
杨末踉踉跄跄地爬起,冲到宇文徕身边。他正坐在墙边地,背靠墙壁,身边躺着那只空了的酒壶。因为毒性太烈,他们灌得很小心,连衣服上都没溅到几滴。他看上去还好好的,神色如常,甚至对他绽开了意思笑意,仿佛只是与她隔案对酌,饮一壶美酒。
眼泪止不住涌出眼眶,她扑上去挤按他的胸腹:“吐出来!你吐出来啊!”
他歪头吐出一口墨绿色的泡沫,落在青砖地面,孔雀尾羽般碧翠闪耀的颜色。泡沫呛入肺里,他咳了很久才止住:“没用的,这种毒你也见过,一点点就能致命,就算吐出来,剩余的一点也足够要我的命了。”
“那、那怎么办?”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无绪,不知所措。她不知诅咒过他多少次,昨天还对他说“就算你要死,我也会亲眼看着”,没想到会一语成谶。他只剩几个时辰的寿命,活不过今晚,在她面前一点一点死去,而她无能为力。
“来,”他挪过一点,拍了拍身侧地面,“陪我坐一会儿,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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