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页(2 / 2)
兵马司两间略显偏僻的厢房暂时充当了牢狱, 两个初来乍到的贵客一句话也不多说,各据一角闭目作作沉思状。沉寂时的时辰过得极慢,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外面的天色才转暗。有沉默无言的衙役进来点了油灯,屋子里便显得一阵昏昏暗暗。
过了半晌之后, 两个人都有了些微的动静。相比常柏的气定神闲不紧不慢, 许圃就显得有些暴躁不安,他不住地起身向外张望。只可惜空旷的院子除了青砖绿树之外,根本看不到两个闲人。
许圃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前几日他享用着美酒佳肴还拥红抱翠好不快活, 今天一睁眼就锒铛入狱。是什么转换得这样快,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虚名硬闹着要来参加春闱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吃不了羊肉倒惹一身骚。
坐在另一处厢房的常柏掸了掸衣角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尘,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他暗暗寻思,既然没被直接丢入大狱,那说明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不知玉芝义父徐太监那里能够周旋回来几分?
他面目凝重地坐在一张靠窗的椅子上,心想审查之人唯一能够抓到的证据就是那截埋于地下的竹管。可那又有什关系呢?淮安侯世子再不济事,那张自己手书却得了前三甲名次的卷子势必是焚毁了的。再者自己只要矢口否认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受人利用,那些个朝堂大佬难道还会费精神对付自己这个小虾米不成?
衣裳朴素得几乎起了毛边的青年男人仔细推敲着细节,算计着自己还能有几分胜算。细风顺着万字大格的窗户缝隙吹进来, 拂起他鬓边的头发,眉梢眼角已经依稀有了苍老的纹路。
门外有军士呼呵, 说有亲属进来探望。常柏一怔, 心想兵马司的这位上官怎生如此好说话, 不但以礼相待没有恶言相向,还准许家人前来探访,就不怕里外串通勾连消息吗?审查之人如此大方,常柏心里反倒生出一丝莫名不安!
进来的女人一身布衣荆钗看着毫不打眼,正是徐玉芝。
她取过几色热腾腾的酒菜放在桌上后,左右打量无人注意时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满脸喜色道:“我今天到恭俭胡同去探望义父,阴差阳错地在义父的书案里找到淮安侯亲笔写的一封请托书,这可是一件绝好把柄。收在我身边怕不妥,特地塞银子进来让你贴身放着。若是他们敢弃你于不顾,你就拿出来拱翻一船人,我们得不了好他们也别想跑!”
常柏一目十行地看完,又仔细将信函收入袖中,这才握住女人的手道:“如此一来,你义父察觉后只怕不会轻饶了你,许还有撕破脸的可能。这几年你托庇于他府上衣食无忧,总算有几分父女之情。为了我,你跟他翻脸就在近前心里头可真正舍得?”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