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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傅百善坐了马车赶到万福楼的时候,就见大家齐整整地坐着等她。留了最好的位置不说,那椅子上还搁置了一个松软的垫子。一见她进了门,裴青就过来牵了她的手,仿佛她是个走不动道的孩子。
傅百善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大家的神情奇异至极,细看时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同。
店里的伙计端上来一碟清蒸鲜鲩鱼,这是淮扬菜中的名品。新捕捞的鱼洗净后两面,剞成柳叶花刀用开水略汆,从刀口处相间放上火腿、笋片、香菇、虾仁,再在鱼身上放点葱段、姜片、猪板油丁、料酒,用大火上笼屉蒸半刻钟,取出去掉葱段姜片淋香油上桌即成。
傅百善刚刚夹了一筷子,本来满脸含笑的傅满仓如临大敌,迭声将那碟鱼端至自己面前道:“这北方的鱼腥气重味道不行,就莫让你们吃了!”
这尾鲩鱼入口即化香甜细嫩,傅百善觉得根本品尝不出腥味,她的筷子正准备去挟第二块,却叫自家老爹截了胡。又是尴尬又是好笑,一时间就顿在了那里!
宋知春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越老越沉不住气了。女婿刚刚还说只是有了个征兆,还未请大夫过来切脉象,如何做得了准?此时嚷嚷出来,女儿的面皮子又浅,万一不是滑脉岂不是失望当场。
于是,宋知春脸上的笑容越发慈和,“你爹听别人说京城的鱼少,这酒楼里的鱼都是从两淮千里运送而来。路途颠簸难免有死伤,所以端上桌子的东西不见得就是活物。你从小舌头就比别人灵敏,说不得吃了就会不舒服,所以还是吃些别的东西还好些!”
傅百善越发觉得古怪,一条鱼而已,自家老爹夺在一边,自家娘亲长篇大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她侧头看向一边的丈夫,又看看对面坐着的大堂兄和两个弟弟,见他们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只顾埋头在一堆品相绝佳的佳肴里。
小六心想,姐夫说最好不让大姐姐知晓此事,结果爹娘都太过刻意了,反而让她起了疑心。他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帮姐姐挟了一块镜相豆腐,笑道:“你没来时,姐夫正在说你昨日闹着要吃圆恩寺的青枣,咱娘怕你贪吃闹肚子。北地刚刚开春,一年开头不顺后头都不顺,这才不让你吃那些腥味重的东西!”
这却是祸水东引了,有些对住姐夫了。
裴青正舀了一汤匙干丝放进嘴里,抬头就见媳妇一双杏仁大眼没好气地瞪过来,连忙端了笑脸奉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也不是说你贪吃,只是很多南方人习惯了那里的气候食材,初到北地时最好稍稍忌些嘴,如若不然引得肠胃不适,很容易形成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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