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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滞留的水手船工们看见这一幕,口哨声、击掌声此起彼伏。老船头昂着花白的脑袋,大敞着衣襟,高高地将大拇指挑起,眼里满是赞许。傅百善见人已经安全了,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被大雨大浪兜头浇了一身,又黏又冷只得先转身回舱房收拾。

舱道里大部分的油灯都熄灭了,傅百善攀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着。

忽地一只胳膊被人紧紧攥住,身子也被猛地拉进一间光线阴暗的舱房里。傅百善又惊又怒,以为大雨之下衣物贴身,自己女儿家的身份被登徒子瞧破,心下暗沉双手一搏右膝猛地一顶,旋即一个俯身反腿一劈。

这个力道不可谓不利,按照往日的对敌经验来人肯定会在这连环进击之下抽身而退,不过今日对方却对她的路数很熟悉,左闪右避,轻轻一旋一双长臂就将她半捁在了怀里。昏暗的角落里,两人像困兽一样喘着粗气。男人温热的胸膛紧紧挨着傅百善的后背,模模糊糊地唤了一声“珍哥……”

傅百善立时僵住了身子,头上的雨水便顺着颈项慢慢地往下淌。

那人见她终于老实不动了,这才腾出一只手将一块松软的干布罩在她的头顶,手法极其温柔蕴藉地为她搽拭起来。傅百善低垂着眉睫,任由那人的十根手指在自己的头顶灵巧穿梭。等头发半干了,那人又以指为梳将她的头发齐齐梳在头顶。

傅百善没有回头,那人好似也不指望她回话。只是将一袭长可及地的斗篷披在她身后,低低道:“快回去吧,让荔枝给你煎碗姜汤,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黑色的斗篷尚带着人体的余温,是海上跑船人常用之物。质量算不得上乘,是用粗羊毛混合了棉纱纺成的,又厚又重。傅百善走了两步,揭了斗篷放在胳膊上,回头浅笑道:“七符哥,是你吗?”

后舱的楼道里,仅有的几盏油灯忽明忽暗,在年轻女郎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暗影处灯笼铺子的伙计老马直起佝偻的身子,轻轻解开蒙面的黑帕,身材英挺眉锋若刀,正是久未见面的裴青。

女郎脸上温和纯善,全然一如既往的安然。

好似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界,压低了声音道:“我看着这老马的身形就有些眼熟,却决计没有想到是你!你此次前来是有什么大事吗?哦,应该是朝廷要对赤屿岛用兵了吧,我带了几个人在身边,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吱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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