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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痛到极处,反倒觉察不出身上哪里不痛了。裴青有些木然地用手指摩挲着赤金寄名锁上的刻字,脑中如车马灯一样立时想起在青州城那家叫凤祥银楼的店里,自己为活捉谢素卿,佯装为即将过百日的曾氏之双生子挑选贺礼,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最后谢素卿都没有来。出店门时,自己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心悸。
其然彼时,珍哥就静静地站在某处凝望着自己的背影吧!
一阵无法言说的怆然浮现心头,裴青忽地扬起胳膊将盒子和寄名锁甩在地上,将一旁莫名其妙的魏琪吓得不轻。正待出言喝问,就见人像疯了一般跳起来将书柜抽屉一一打开,最后从地上散落的一本书里抖落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送你一份大礼”,底下的落款是龙飞凤舞的“谢素卿”三个字。
一头雾水的魏琪小心上前问道:“怎么这厮临走时还送了你一份大礼啊?”
裴青将纸条攥在手心里,象受伤的野兽一样赤红了眼。良久,才低低苦笑道:“这人是我所遇最难缠的对手,回回以为就要将其网入囊中,却又被他逃掉了。他所设之计谋无不是虚虚实实一环扣一环,这回要不是机缘巧合,揭破他身份之事谈何容易!结果他以你为质遁逃之后,就让街上的小混混给我送来这么一张纸条。我以为他又在故技重施虚张声势便没有理会,原来却是应在此处啊!”
于是,魏琪听到这大半年发生的所有她所不知事情的细节。
方知节被谢素卿毒杀,留下怀有身孕的遗孀孱弱无依。裴青在临死的兄弟面前,曾经慎重承诺过为他保住身后遗留的一点骨血。但是裴青着实对娼门女子信不过,又怕将事情全部抖露出来,那娼门女子不知廉耻反而坐地起价乔张做致,导致事态更加不好收拾。几番思量之后实在无法,他只得横下心冒认那个遗腹子的父亲,一心想先哄着那娼门女子把方知节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本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加上里面又涉到方知节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秘私事,所以在军中除了魏指挥使及一干心腹外,裴青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其余人知晓,这其中自然包括傅家的百善。
其后的事情就如傀儡被提线一般,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在银楼为孩子挑选寄名锁时,小曾氏忽然变得举止亲密言辞娇嗲,好似存心让人误会一般,裴青当时心思烦躁愤懑,还木楞楞地有些疑惑不解。
现在想来,谢素卿定是从哪里知晓了曾淮秀新近攀上的男人就是自己,以为两人真有苟且,索性将错就错设计了一则反间计。一面通过曾准秀将自己带在一路,一面使计早早将傅百善赚到银楼,让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即便伤不了人也要恶心一下人,这才是字条上所书那份大礼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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