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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千户坐在黄花梨扇面高背椅上,弹了寸长的尾指甲低笑道:“敢叫我锦衣卫的人帮你寻个丫头片子,你是当朝第一人。不过我欣赏你的这份胆识,更相信你进了咱锦衣卫里会是一把好手。要知道咱们名声虽不中听,朝堂上无论文官武官都唾弃厌恶,可是咱们所言所行可直达圣听,比那些假模假式的人可实惠吃香多了!”
去年清明时分,裴青悄悄去城外光孝寺里祭拜亡母的牌位,不巧碰到城中几个地痞寻衅滋事。他一个单挑三人,虽是头破血流身上几无好皮肉,但那三个地痞无赖却无不断手断脚,形状更加惨烈。
正好路过的广州卫新任千户魏勉看中了他这份狠辣,找人查了其底细后更是满意十分,觉得这是一棵难得的好苗子。于是几次亲自出面延揽,偏偏裴青象是茅坑中的石头又臭又硬丝豪不为所动。此次若不是为了那傅家大姑娘,裴青还不见得会来找自己。
戊时,广州城外一个小小的野码头。
裴青伏在草从中盯着前面河湾处的十几条小渔船,广州城外有很多这种没什么正经名字的码头,那些以船为家的贫苦渔民没出海时常常歇在这里躲避海浪飓风。此时,河湾里渔船上的气死风灯闪炼着豆大的光芒,在风中不断地飘忽摇晃。
身边一个面貌平常的番子吐了嘴里的草根,小声地劝慰道:“放心吧,这寻踪觅人本是我们最擅长的,决计出不了什么差错。那傅家小姑娘出了糕点店就被人抢了钱袋子,她一去追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里。被蒙头捂嘴推进了马车立刻就出了城,车辙印子七拐八拐地就断在这里。现下这处有十几艘船,我们这才五个人怕惊动了绑匪,不若等天亮人多了再动手不迟!”
裴青摇摇头轻声道:“珍哥再小也是姑娘家,决计不能在船上过夜!”说完轻手轻脚地脱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沿了草木繁盛处无声无息地潜进了水里。
那个番子暗骂一声,这长得比娘们都俊秀的小子说下水就下水,广州城虽是四季如春,可眼下是三月,夜里的河水还是很冷的好吧! 眼看那人已渐游渐远,番子只得脱了衣服唤了同伴小心地跟了上去。
水里黝黑冰冷,裴青嘴里衔了把尺长的匕首,缓慢却无声地划动着修长的四肢。好在今晚无月却有风,河水击打在石岸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倒是掩了几人的行藏。裴青伸手抠住一艘渔船的帮沿,探首过去屏息听了一会,里面有妇人断续哄孩子睡觉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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