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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傅太太朗朗大笑,“我没顾着你家的生意,倒来让你们东家破费,这怎么好意思?”
掌柜嘿嘿一笑道:“我们东家说了,只要傅老爷下趟回航上岸时,手指缝里但凡落下一星半点那南洋产的各色宝石玉料,我们银楼的釆买师傅这一年就不用犯愁了!”
那妇人哈哈一笑,推辞不过收下了那只匣子,到底心里过意不去又重头挑选了几支贵重的首饰一起包了,这才带了几个丫头婆子施然走了。唐天娇窥眼望去,那气派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年七夕在城中灯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傅老爷的妻室宋氏。一时又羞又愧又羡又嫉,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第二天,姨娘特地带了生辰礼来看她,毕家公婆自诩书香门第出身,从不跟妾室之流打交道。唐天娇每回都是从偏门把姨娘接进来,亲娘俩在一起说些体己话。
有段时日未见姨娘也老了,想是在嫡兄的手底下讨生活日子也不易与。想到这里,唐天娇在姨娘面前不免抱怨了几句毕家公婆的吝啬,姑姐的难缠,过个生辰连个像样的尺头都没有,更不肖说金钗银钿,婆婆只是吩咐厨房里的人给煮了碗长寿面罢了。
姨娘听了出言安慰,说小户人家的正经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等日后姑爷中了进士授了官衔,那才是倒啃甘蔗——甜在后面呢!
唐天娇却想起那傅太太穿金戴玉的样子,那银楼掌柜上赶着给她女儿送首饰的事情,在姨娘面前细细述了一遍后,心里头终有些忿忿,“看您给我选的好人家,一大家子挤在一处不说,偏手头紧成这样,多点根蜡多裁件衣都要说个不住。您这好姑爷三年前是个秀才现今还是个秀才,如今连举人都还未中,要中进士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您看那宋氏,长得不过平常,就因嫁了傅老爷,出个门一群丫头婆子跟着,多少人围了阿臾奉承。早知道这般,我不如舍了脸面入了傅家当个二房来得自在呢!”
姨娘骇得直捂嘴,过后却也不无悔意,“我只道当妾受够了苦,处处低人一等,就只想我儿当个平头正脸的嫡妻,却没想到这毕家看起来是个殷实人家,却是外强中干的银蜡枪!”娘俩又絮叨了好一阵,眼看着天要暗了才不舍离开。
唐天娇想到那日的口无遮拦,骇得面色青红一片。
毕又庭端了茶盏笑了起来,垂了一双内八字眉温和道:“想起来了?唉,本来你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嫁与我,我是想和你好生生地过日子的。可是却没想到你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宁可做妾也要跟着那姓傅的末流商贾,真是自甘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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