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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才下了床,差点儿被满屋子的珠宝金银给晃花了眼。屋子里的桌案箱笼上都摆了金银锭子,梳妆台上另摆放了几只珠宝匣子,匣子内珠翠钗环无数。她还当做是在做梦,忙揉了揉眼,左看右看不像有假,又掐了掐自己的眼皮,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梦中。早些年穷怕了,如今见了这许多的金银,一时间心中欢喜无限,看看左右无人,忙挑了一堆,翻出怀玉的一件衣裳包了,塞到自己的枕头旁,怕被怀玉发觉,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塞到床底下去了。

是夜,怀玉觉得她温顺了许多,不等他迫她,她便已晓得伸手攀住他的脖颈,也会于他吻过来时做稍许的回应,知道他喜欢听她情动时的娇声,便也不再刻意克制了。

怀玉大喜过望,又有些受宠若惊,温存至夜深,终于将她圈住睡下。她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床顶,听怀玉似乎睡熟了,便悄悄起身下了床,披着衣裳,在屋子中央呆立了许久,又悄无声息地从床底下将那一包金银锭子扒拉出来。解开包袱皮,一块块地仔细数,数完,再掐着指头算,算好了,才一块块码好,仔细包了,再塞到床底下。这下再也无事可做,又趴到书案上发呆,口中时不时地轻声吁气。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无意回头时,却蓦地发现怀玉正坐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心虚,忙道:“我睡不着,怕吵醒你。”

如此不过三两日,青叶便消瘦了许多,人也有些呆呆的,喊她名字,总要缓上一缓,方才慢慢问:“是叫我么?”

水端来,她便喝,不管热冷;饭也是,叫她吃她便吃,不叫她,她也不觉得饿,竟像是不知饥饱的样子;有时好好的,却又突然无声地流了满脸的泪,怀玉问她为何哭泣时,她便赶紧摸摸脸,笑嘻嘻地说道:“果然流了泪……我也不晓得,并没有想起伤心事呀,怎么突然就哭了,真是奇怪。”

任怀玉再怎么吓唬强迫,她夜里总也睡不着。老是睁着眼睛看床顶未免太过可怜,怀玉便任由她起来溜达。溜达到快天亮时,便没了精神,其后必定要昏昏沉沉地睡一整日。

怀玉暗暗诧异惊心,命人请来大夫,将她的症状一一说了,大夫又把了脉,摸着胡须沉吟道:“病人神气不宁,惊悸多魇,脉象也不甚平稳……看症候,倒有些像是失魂症。”又叹道,“这失魂症又名离魂症,老夫行医大半辈子,这个失魂之症却没有见过几回。”伸出三根手指,道,“没超出这个数……待老夫开个摄魂汤的方子,再辅以舒魂丹,先饮个几日看看,若无好转,老夫再换方子。”

怀玉吃了一惊,扭头看她,她躺在帐子里,本来强撑着听大夫说话,才听到一半,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大夫怕他不懂,又絮絮道:“所谓的离魂之症,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不寐者,是为失魂症……但凡得了这个病的人,多是夜晚行事,白日昏睡,但自己所做过的事却又大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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