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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却不能放她离去。
于情于理,均不可。
秦四郎抬手,微凉的指尖缓缓滑过崔莞微微蹙起的眉头,平日里,她一素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唯有入眠,方显出一丝柔弱无依。
“阿莞,我会护着你。”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溢出唇角,他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起身朝外走去,临出门前,淡淡的吩咐道:“照看好姑子。”
“诺。”笺青低眉顺目,恭敬应道。
秦四郎头也未回,离开了这座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的宅院,乘着马车前往沐园。
与此同时,碧波粼粼的燕雀湖中,一只乌船随风荡漾,泛舟其上,墨十三与墨十八均头戴斗笠,手持长竿,为艄公装扮。
一袭深蓝长袍的刘珩,独自一人坐在舱中,倚在窗棂旁,神情淡漠的翻看着手中一卷竹简,至于简上之字是否入眼,便不得而知了。
直至一道乌光破空而来,落在十三的斗笠之上,歪头眨眼,豆粒般的瞳仁忽闪忽闪,映着墨十八沉凝的面色。
取下雀足上的密信,展开一看,墨十八的面色骤然一变,甚至来不及回应墨十三疑惑的眼神,匆匆入舱,沉声禀道:“主子,十一传信,别院之中并未寻及姑子,入院墨卫皆遭伏,死伤殆尽,十一孤身引开伏兵,让主子速速回城。”
“遭伏?”刘珩墨眸中乍然掠起一道厉芒,握着竹简的手陡然一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痕隐隐,“传令钟山,杀无赦。”
“诺!”墨十八领命,转身出舱,接过墨十三手中的信雀,自怀中取出一指长的墨带,系于雀腿之上,而后将手一荡,信雀破空而去。
瞥着一闪而逝的乌影,刘珩眸光冷厉,薄唇却缓缓勾起一丝优雅的弧度,紧握着竹简的手已慢慢松开,修长匀称的指尖滑过略糙的竹简,低低一笑:“秦尚。”
他确实在刘冀的住处安插不少枚棋子,非但燕雀湖别院有,沐园,皇子府邸,均有。
前几日,有信传来,崔莞就在燕雀湖别院之中。
今日,他差人绊住刘冀,打算接回崔莞,再顺势除去还未成气候的秦尚,却不想,关心则乱,生生被摆了一道。
有趣……
秦尚,你若真想与孤对弈,孤成全你又何妨?
燕雀湖与钟山之上,风声鹤唳,刀光剑影,长干里的宅院中,却是一片祥和宁静。
昏睡了大半日的崔莞缓缓睁开双眸,一阵恍惚过后,陌生的帷幔映入眼帘,她眨了眨双眼,慢慢坐起身子,渐渐清晰的目光扫过处身之地。
几,帘,榻,柜,应有尽有,然而与别院的精致华美不同,屋中的摆设虽也透着几分雅致,却显得朴实无华。
“这是……”崔莞揉了揉仍有些许眩晕的额角,昏睡前的记忆纷沓而至,她好似清早被唤起身梳洗后,与秦四郎一同用过早膳,然后,然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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