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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次,匀子未言推拒之语,径直指着摆放在临门一角的竹竿,道:“门前有潭,潭中有鱼,何时你能以此竿得一山中鱼,老朽便允你入门。”
这算是入门试炼了罢?
“诺。”崔莞应声而起,走到角落中,执起竹竿便往外走。
不过,到了潭边她才发觉,匀子虽给了竿,却未给饵,而且手中这支竹竿之上,银丝若隐若现,底端系着一枚小巧银针。
是的,所系之物是银针,而非银钩。
崔莞眸光微沉,以此竿垂钓,莫说一尾山鱼,便是半尾也钓不上来。
匀子是打算以此法劝她知难而退罢?
崔莞下意识回望,坐在竹屋里的匀子,却已步入书房,不在大堂之中。
故而她这一望,未能目及半道身影。
崔莞抿着唇,敛回目光,持竿往那半面陡峭的山壁走去,边走边垂头搜寻。
少顷,她弯身拾起一枚拳头大小,有棱有角的青石,将竹竿放置在一旁,捻起那枚银针搁置在另一块布凹凸不平的山石之上,以青石慢慢捶打。
那枚笔直的银针,一点一点弯曲,崔莞停手时,虽不似鱼钩,却也勉强可用。
只差饵食了,她将目光投向屋后那片繁茂的竹林。
忍下心中惧意,崔莞狼狈的自竹林中钻出时,手中捏着两条裹在竹叶中的无名青虫,她的衣袍虽沾染了些许泥渍,脸上却是隐隐泛着欢喜。
万事俱备,只欠山鱼。
潭水清澈见底,甚至可将潭底悠然摆尾的鱼儿看得一清二楚,崔莞寻了块平坦的山石,静坐垂钓。
山风徐徐,吹皱了一池潭水,亦吹散了世间纷扰,谁也不曾料到,崔莞这一坐,便是整整两个月。
朝来夕去,日复一日,两个月,春末夏初,山中却无多大变化,不过是草木愈来愈繁茂,飞鸟走兽愈来愈多,一日在登山小径上,崔莞还曾碰见慌不择路的野兔与锦鸡。
而两月来,潭中摆尾的鱼儿虽多,可咬钩的却从未有之。
崔莞已然醒悟,匀子不会收她入门,但这道看似令她知难而退的考验,却予了她莫大的好处。
这期间,她思虑了许多,前程,过往,无一不足。
崔莞从未如此明晰的看透己身,这一世的所取所需,所行之道,所谋之事,点点滴滴分毫毕现。
如此一遍又一遍,历经两个月的静思,崔莞焦灼烦躁的心绪,一点一点沉淀而下。
直至今日,她再入竹屋,并非为取竿,而是慢慢走到匀子身前,抬手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匀公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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