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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抽些血而已,你就昏迷了一天,许是因为没有灵核的缘故吧。”周守云淡风轻地说着,语气藏着恶意的愉悦,“白渊,你如今还死不得,需得等到满月那夜,我才能将你的心脏剜出来,届时一切归位,海镜再无裂痕。”

周烬反胃地咳起来,扒着床榻的边缘撕心裂肺地咳,直到咳出血来。

周守看着地上的血笑起来:“真浪费。”

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拽住了周烬的衣襟,只是为时已晚,卫道阁的门外传来拍打声,呼喊的声音沙哑如剧烈咳过:“父亲!”

周守脸上飞快地闪过异样的神情,周烬发着抖抬手去擦唇边的血,寒意和不屈如故。

他的声音如天籁:“来啊。”

就算终将陨灭,他也必然要带走一个,至少扎上一刀。

不过是疯子和疯子的对决。

周烬的喘息时间没有太久,仅在两天后的深夜,他又被周守拖着飞往东海的海镜,再次生不如死地祭血补海镜裂痕。龙魂似乎受了海镜的禁制影响,比他还奄奄一息,三天里一个字都吭不出声来。

龙魂可以潜进他识海里,他周白渊无处可躲,但他的忍耐力也非比寻常,这一回不像上一次那样很快丧失意识,他甚至借着清醒的时间看透了手掌心下那个隔空取血的阵法运行。

周守不愿意让周冥知道,或者不希望他转移自己的伤口。

周烬竭力去想着其他事物,然而个体在天之盾一样的海镜下太过渺小,他坚持不到最后,还是在中途昏迷过去。

但他这回再醒来时,此身已不在卫道阁,而在不朽山君同仙尊给他设的小屋子里。他看见的也不再是周守那令人作呕的脸,而是面容苍白的周冥。

周冥上前半抱起他喂药,每一勺都极尽小心,周烬慢慢吞咽过,忽然听见呼吸声错乱,脸上发凉,原是喂药人落泪。

周烬开口轻声笑起来,声音嘶哑:“师哥,我不想喝到你的眼泪。”

周冥别过脸,以免那些水珠掉进汤药里,可他的手逐渐止不住地发抖,一声简单的对不起也沙哑如师弟。

周烬喝完精神好了一点,倚靠在床前眯着眼打量他:“师哥知道,三师兄亦是。”

周冥点了头,唇角有泪水淌过:“我原以为,要到满月去……我以为还有时间,还有回旋余地,我能把灵核剖给你……”

把灵核剖给他,保证他活着——在补完海镜裂痕的前提下。

周烬侧了脑袋,柔滑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一个废物和整个仙界的未来,怎有可比性呢,师哥选的,没有错。”

周冥却落着泪摇头,道心在崩溃边缘。一面是仙界和生父,一面是他一直以来坚守的道和堂弟,何凶恶何无辜,他不是不清楚,但也叫广阔又飘渺的苍生二字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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