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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许一清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重重坠落。
从来大大咧咧的贺之漾,却下意识的用身子阻断自己望向那灯的视线,耳垂微红,跋扈随意的少年却罕见的有了丝羞窘。
说着狠话,取下灯时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格外细致,就连最后把灯“狠狠”扔进抽屉里的模样,仔细一看也是在招摇撞骗。
明明像爱护稀世珍宝,嘴上却弃之如敝履。
贺之漾当局者迷,许一清却尽数明白了——别扭着试探,心虚着遮掩,十几岁少年的心思再清晰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贺之漾从未经历过情动和微妙的变化,再加上隐约中的敌对和不想正视,才会让漾哥窥不破对乔岳的心思。
这时只需轻轻点拨,二人的少年情思定会破土而出,如在春风中猛烈生长的藤蔓般彼此紧紧缠绕。
可怕。
像是听到了最摄人心魄的鬼故事,许一清握紧双拳,止不住的轻颤。
而贺之漾垂头站在书案前,不知想到了何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许一清定定的看了贺之漾一眼,还好此事被他撞破,漾哥此时并未察觉,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坐视漾哥做下离经叛道之事!
他要对得起漾哥!对得起贺家!
许一清本想顺着贺之漾的话讨要那花灯,但踌躇半晌,倒觉得不必如此刻意,便隐去了眸中所思,边思量着如何去着手干预,边和贺之漾照常谈笑。
“爹,你听说了么?”黎霄兴冲冲回家:“礼部已经在选今年春闱的监考官了,按惯例,这监场官由锦衣卫担任,你说陛下会把这差事给谁?”
锦衣卫掌巡查缉捕外,也有不少其他工作,这巡视科举便是极为重要且有脸面的一项,皇帝一般会派遣贵族门第出身的锦衣高官担任监场官,负责搜检,监场等事务,多为震慑之用,清闲却有面子。
甚至不少考生中举后,除了认阅卷官为座主,对监考官,监场官也礼让三分。
通常,皇帝常派最为倚重的心腹锦衣卫担任此职。
按例,乔家任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卫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这任务合该落在乔家,但皇帝近年来日益宠幸黎家,逾越规矩的事儿也发生过不少,这差事落在谁头上,一时倒也说不好。
“今年年节前,我已把乔岳暗中去找太子商量陈年旧案的事儿,如实报给了陛下。”黎霄爹慢条斯理道:“陛下把太子叫去,还明着褒奖了几句,说他处理得妥当为君父分忧。”
黎副使冷笑道:“别看陛下如此说,私下里,他早就对太子有了戒心,乔岳不是在太子面前颠倒黑白,说是我们把此事翻出来的么?那我也以牙还牙,哼!他去找太子处理此事,说好听了是体察圣心为君分忧,说难听了是私会储君,陛下多疑,此事大约不会落在乔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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