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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漾被乔岳不由分说的环在胸前,知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干脆沉默着任由身后人摆布。
在大雨倾盆前,乔岳似乎赶到了目的地,他轻扯缰绳勒马,很是顺手的抄起贺之漾的腰身,把人放到地上。
这似乎是京城近郊的一处偏僻院落,屋檐上结满了破旧的蛛网,周遭空无一人,几只寒鸦鸣叫着,掠过荒烟蔓草。
贺之漾还未仔细打量,乔岳已然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他。
周遭荒无人烟,眼前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乔岳望着他的模样和以往截然不同,那眼神像是……像是逼近猎物的猛兽,从周遭密密匝匝的压制而来,让人逃无可逃。
“此处……”乔岳唇角微动,顿了顿才道:“是我母亲最后呆过的地方。”
天边一道惊雷轰然传来,贺之漾抬头看向乔岳。
“母亲生在世家大族,她们那一辈的女儿,不少都嫁到了皇室,或是别的世家。”乔岳移开目光,望着顺屋檐而流泻的雨帘:“我母亲的亲姐姐嫁给先帝为妃,先帝登基后,她也贵为一国之母,我的表兄,是当时的太子,他从小书读的就好,不少大臣都说,他定然会是勤政为民的好皇帝……”
乔岳轻轻勾起唇角:“还未等到太子继位,今上已夺门称帝,我的表兄处境登时尴尬,可当今陛下却安慰他不必惊慌,史书中亦有叔侄相传,让他好好在东宫念书,莫要多想。”
贺之漾眉头紧蹙,因和贺家息息相关,他也听自家爹讲过这段夺门的经历,大意是说先帝病重不能理政,当今陛下借口有大臣篡权,联合几个大臣武将在夜间攻陷皇宫四门,当夜黄袍加身。
贺家是京城大族,但已销声匿迹多时,还是借着夺门的功劳,封了爵位。
从龙之功,本该得意,但任安伯这几年来眼睁睁看着昔日一同夺门的战友集齐了各种诡异死法,立刻晓得皇帝用意,早就交出实权回府乐呵呵的当个富贵闲人。
贺家这么些年,也一直是贺之济在外左右逢源。
总之夺门后,陛下疑心甚重,连昔日同心同德之人都容不下,又怎会善待哥哥留下的太子呢?
果然,乔岳接着道:“大约一年后,陛下说有个堂子要交给表兄修缮,这堂子收纳的全是京城难民——结果没多久就塌陷了,想必你已看过许家握着的东西,你知晓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锦衣卫的眼睛,你如今还觉得许姨的去留只听凭我一人么?”
乔岳从不耐烦和旁人解释,如今却不吝说起前尘往事。
贺之漾沉默,他就算再迟钝,也晓得许家手中的物件意味着什么,对锦衣卫来说,灭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许姨能逃出深渊,实是不易。
“因此案倾覆的不只有许家,还有我乔家。”乔岳负手,语气似乎平静无波:“我晓得表兄不会贪腐建堂的那点银子,当时我暗中彻查此事,一切都很顺利,我明明已经……明明已经找到了证据,但突然有人指控乔家逾制,我们被关押在牢中,掌控的一切证据陡然被切断……”
乔岳立在屋檐下,玄色的斗篷明明搭在他肩上,也许是雨声不断的缘故,贺之漾却不由担忧起他是否能抵御这逼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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