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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把你的遗憾跟一个还有希望的人说,因为遗憾会成为牵绊另一个人走向新生活的影子,要是把必将无法圆满的事告诉给另一人有希望活下来的人,那么以后,他在活着任何一个时刻都有可能会想起这事,想起你的寄语是与遗言一起奉上的,那就有悖于你想让他活得更好点的初衷了。
所以沃修不会说。
通讯信号彻底断开前,因为信号对接不稳,屏幕上的人影已经卡顿,像一张静默的照片一样停在了那里。
“那个拥抱太仓促了。”沃修突然想,“也有点浪费,我当时多认真抱他一会,少思考点有的没的的问题不好吗?仅此一回,结果还没记住拥抱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可惜,也没有重来一回的机会了。
仓促也好,浪费也好,遗憾也好,似乎也都不如再多祝福一下那个人,期望多叠的那层防护罩有用,期望这个宇宙和那个人都好。
“再见。”沃修对着音频收发端口说。
他把所有未尽之言都悉数按捺在胸口,让它们和他拉下的引爆钮一起,在轰轰烈烈的火光中沸腾成喷溅的岩浆,将最后一回的炽烈燃烧到近乎辉煌。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要再抱他一下。
……
沃修在清晨四点五十苏醒,离崖会泉的固定闹钟时间还差着一阵。
他朦胧间睁眼,意识半睡半醒,一时分辨不出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面前有一个还在睡着的人,微微侧身,背向他,掩盖在被面下的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是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于是记着想要再抱一下的愿望,沃修伸手,他够到了那具近在咫尺的身体,手臂这回以能感知到每一分细节的动作环过去,再一次,仔仔细细体会到了抱住这个人的感受。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在失重的宇宙漂浮了不知道有多久,又终于因为这份实感而突然找到了重力,正在慢慢落回实地。
崖会泉在又十五分钟后醒过来,他还没睁眼,先忽然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本该环在头顶的猫不见踪影,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是在一片包裹头顶的温暖里醒来。
初醒时的意识总是不甚清醒,崖会泉皱了一下眉,找猫这件事自动在他心底排到第一顺位,他大半感官还迟钝着,让他只惦记着想要从被子里抽出手,去枕头顶上摸索一下,看猫是早早起来跑出房间了,还是枕头仍有余温,猫可能才刚起来,还在房间里。
——但他的手没抽出来。
他好像被什么给压住了,有一份不算很沉,但也正好箍着他的力道横在他腰间,还一并横压住了他的手臂。
崖会泉:“……”
什么东西?
超出常规的状况让刚醒的人头脑一木,紧接着,崖会泉尽量清醒了点,忽然意识到那似乎是一条手臂。
有一条手臂,正在他的卧室里,在他的床上,还搭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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