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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冰儿捡起地上刘凝波扔下的那朵白花往耳边一夹,抬起眼来看着方逸伟,道:“我有一朋友在办证中心上班,他看到你和刘凝波去办离婚证了,所以,这孝衣她不穿我穿。”

“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没脸没皮的份?你真是奇葩。”方逸伟背过身去。向冰儿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方逸伟,她把那张被他形容成没脸没皮的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你这是何苦?”方逸伟拉开了向冰儿的手,他回身看着她。时隔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慎重地打量向冰儿。这个女孩是他的初恋,他曾经在她身上倾注了所的青春热忱、爱情憧憬,但是她生生地撕毁那一切,现在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早春二月,她却来死缠烂打,一遍遍乞求重新唤起曾经的爱恋。可能吗?他问着自己。因为刘凝波,不可能了,他不可能回到她身边。尽管她还是那么美丽张扬任性,但是不可能了,她在他的心里再也引不起任何涟漪。“没有谁会为谁等在原处,你明白吗?冰儿。”

“不需要你等在原处,你现在走到哪里,只要停在你现在的位置上,让我追上你。”向冰儿执拗地喊着。

方逸伟喟然长叹,“可是我也有我要追寻的人,我无法停下我的脚步去等你。冰儿,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已经过去了,陌上花开,谁还惦念陈旧的风景?我是你抛却的一件旧衣,你想重新拾起,我却做不到,因为我已经找到我的新主人。”

“可是你们离婚了!”向冰儿不争气地哭起来,她懊恼,她悔恨,她不知如何才能挽回她的逸伟,她的初恋,她生命里原该珍惜却辜负了的爱情。

方逸伟摇摇头,无奈地叹气,“冰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披麻戴孝不怕不吉利吗?向行长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说着,方逸伟走到母亲的遗体前,为母亲拉平寿被。向冰儿没再上前纠缠,她只是坐到烧纸钱的铁钵旁兀自往里添加纸钱。

院子外是月华如水的漫漫夜空。天空的蓝薄如蝉翼,剔透晶莹,偶尔有几丝轻云拂过天幕那轮明亮的月,像是被风拂乱的刘海飘过星子般的美目。刘凝波就行走在这月华如水里。从八尺门18号出来,她先是打了一辆面的,径直往郊外开去。依稀仿佛,凭着记忆去走。终于进入清香飘逸的樱树林。樱树林尽头,刘凝波下了车,面对月光下一望无垠的番茄林,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幢被漆成鲜黄色的小洋楼。时光已届初秋,空气里有微微的凉。穿过田埂,她走向那幢小洋楼。盈盈的月光下,刘凝波觉得自己渺小如一粒尘埃。前尘往事,细细想来,她竟止了步子,俯下身去,嘤嘤哭泣起来。何谓不堪回首月明中,只觉胸口一阵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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