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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人来人往,ICU室的灯亮着,像是迷路者遗落的牵引星,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而此刻,门前两排冰冷空旷的长椅,只有男人的声音响起,气氛压抑得仿佛压下了一座大山。
“……我总是为了工作抛下他,忽视他的感受,认为过纪念日没必要,还觉得他太黏人,一直让他乖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我不在意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温慕,陈燃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自己的朋友。
不知想到什么,孟庭宴抓着长椅的手骨节微微泛白,看似很冷静地剖析着自己:“他因为云木吃醋,我当时没有任何的解释,只觉得他爱胡闹又麻烦。”
“还有那天,他问我爱不爱他,我当时没有回答。”
孟庭宴顿了顿,沉默地闭上已经干涩到有红血丝的眼,声音沉重,自责到心坎里去。
“我为什么不回答。”
“……好了好了,”陈燃从没见过他这样,有些慌张想安慰:“庭宴……”
“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是别人的替身,是吗。”孟庭宴恍然,有一瞬间的心悸,垂下眸:“所以……”
……所以才会去寻死吗。
只是这个问题他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又缓缓把脸埋在掌心。
看似在问陈燃,其实孟庭宴的声音很低,根本不需要回应,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他的声音低哑,难掩落寞。
“是我做错了。”
“咳……”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感,温慕猛地睁开了沉甸甸的眼皮。
他无意识地轻咳一声,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痛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呼吸有些困难。
鼻间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他的视线慢慢聚焦,过去很久才看清了头顶上方的白色天花板。
……这是哪里?
自己被救了吗?
意识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还停留在方才那个光怪陆离的场景,温慕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没有彻底清醒。
都说人死之前会在脑子里出现走马灯,快速回顾自己的一生。温慕在坠入海底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在迷离之中,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邻居张爷爷,爸爸和妈妈,一些对自己表达过善意或者恶意的人,还有……
……还有孟庭宴。
孟庭宴。
骤然想起刺穿自己心脏的荆棘,温慕的意识逐渐出现模糊的概念,眼睛望着四周。
空气中充斥这消毒液和药水的刺激气味,几秒钟后,他辨认出这里应该是医院。
心又开始变得虚幻空旷起来,温慕有些迷惘地开始回忆。他依稀记得自己是独自走在漆黑的雨夜里,随后被人用力地推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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