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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触及到他的伤心事,兰归也仍旧带着浅淡的笑容,眉眼也始终是温和的:“他们说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兰家毁在了我手里,他也毁在了我手里,舅舅每年都要跟你说三思而后行,跟你说不要被另一个你支配,但其实,”
兰归认真的看着江翡玉:“你之前问我后悔吗,我其实从没有后悔过。”
窗外无光,是一片黑夜。
也只有蝉鸣声能够传递进来,就连微弱的月光都没有。
兰归抬起了自己的手,借助着探望室的白色灯光去看自己手背上无数的针孔:“至少我有片刻得到过他。我只是懊恼自己让他以那样的姿态暴露在了你们的视线下,他现在……还好吗?他接受了受害人保护政策吗?”
他每年都要问江翡玉这个问题,但江翡玉没有一次回答他。
无数人告诉江翡玉,兰归根本不爱那个人,他只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所属品,在他身上倾泻自己的欲.望还有数不清的属于顶尖alpha骨子里永远磨灭不掉的疯执。
所以江翡玉没有敢去查对方的半点消息,甚至问都不敢去问兰锦和江无竭。
可是,江翡玉记得以前的兰归不是这样的。
不是现在在他面前这副温温柔柔,总是爱笑,说话的声音也很轻,甚至看不到半点alpha的影子的模样。
他小时候是兰归带着的,直到兰归出事,他才被兰锦接走。
他记忆中的兰归,冷漠又无情,就压根没在意什么人。
和现在这个兰归,是两个人。
他们说是注射了过多的抑制剂影响了他的性格,还说是常年拘在牢笼里磨灭了他的锋芒,更有人说兰归疯了,得了人格分裂。
但今天江翡玉听叶心璐说“喜欢一个人久了,是会变成他的样子的”。
江翡玉还记得当年出事一阵兵荒马乱时,他听见他妈妈哭着骂兰归,骂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家,说对方是一个好孩子,是一个那么温柔的人,平时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的……
而现在的兰归,也是一个温柔的、语气轻的不得了的人。
江翡玉端详着兰归,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舅舅,你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有那些可怕的情绪吗?”
还是说,因为只是喜欢?
他们都说喜欢是放纵,而爱是克制……
“我爱他。”兰归毫不犹豫道,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哀伤,但却还是笑着的:“我恨不得我的灵魂同他生活在一个躯体,亦或是他的灵魂同我生活在一个躯体里。”
“我想日日夜夜的看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他属于我,就算是和他一起死,哪怕只有一天,我都觉得很知足。”
江翡玉漠然道:“他没接受受害人保护政策。”
兰归微微瞪大了眼睛,就见他这个外甥面上没有半分波动:“我妈说,他这些年一直在上诉,想让你从牢里出来。”
“他主张说,一切都是他自愿的,是他引.诱你。很多人都说他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他跟我妈说,他其实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你,他不是傻子,他有无数种方式逃脱,可他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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