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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走在薄薄的冰面上,冰面下是黑暗的深渊,没有人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也许我们知道,只是不想去深思而已。
我被自己的假设难过到了,接连几天背对着鬼舞辻无惨而睡,这似乎唤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他将我转了过来。
除去我的三餐、衣着、接触到的侍女仆从,他最近连我睡觉面朝哪里也要管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没有。”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仿佛困难极了,鬼舞辻无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脸色格外阴沉。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
要放平心态——放平心态——明明和自己沟通了好多次,但翻来覆去地就是不行。
我检查了他的手指,鬼舞辻无惨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天生就适合养尊处优的生活,他的头发也十分美丽,漆黑如墨,柔软似卷曲的海藻,长发一直落到腰际。
他的指甲并不尖利,头上没有长角,瞳孔不像猫那般细长,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人类,就是脸长得不太普通罢了。
如果他是裹着人类皮囊的恶鬼,那他可真是十分擅于伪装。
我最后检查了他的牙齿,他的虎牙有点尖。人类的咬合力其实并不差。
我第一次摸别人的牙齿,虽然只是伸了手指进去,秉着医学研究的精神认认真真地将他的牙床都检查了一遍。
一切正常。
鬼舞辻无惨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我,后来他改变了主意,纡尊降贵地允许我每天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今天他的身上也没有血的味道,我嗅了嗅他的衣服,对此表示肯定。
我帮他换上朝服,系上腰带,戴上黑色的垂缨冠。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陪我养伤,从村子失踪的村民目前依然下落不明,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扔给了这个时代的阴阳师和武官去解决,十足十地演出了颓靡任性的贵族形象。
鬼舞辻无惨目前还保留着人类身份,作为古老家族的独子,他对于入朝为官之事一拖再拖,拖到今天终于不能再拖了。
身着朝服的人面如冠玉,乌黑的长发束起后看起来和平时有一些不一样,我觉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后,恍然大悟地给他塞了一把扇子。
其实笛子也行,但我没有在寝殿里找到笛子。至于笏板,过了朱雀门再拿到手上也不迟。
在漫长的时间里,鬼舞辻无惨扮演过无数不同的角色,他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我推推他:“你要迟到了。”
我居然催他离开——红梅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高兴。
我大概知道他想听到什么。
我不会舍弃人类的身份,这意味着如果他真的获得了永生,那我们只有这一世。
“……”我别开目光,告诉他,“我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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