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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比登天还难,但他是个不错的听众。看起来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睫毛其实挺长的,以为很狂气,其实意外细心,照顾起人来十分得心应手。
猗窝座先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非常擅长照顾人。
我拉着他谈了一个晚上的心,告诉他失忆人士每天要面对的各种困难,苦口婆心地劝他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记忆,千万不要跟我一样从楼梯上摔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对这个聊天的小伙伴很满意。
但我没有再见到猗窝座先生。
我眼巴巴地问俊国先生,猗窝座先生最近去哪了?
俊国先生脸色很差。说实话,他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有点可怕。
“在工作。”俊国先生冷冷地说,“他最近很忙。”
猗窝座先生接下来一直都很忙。
至于俊国先生……他开始生气了。
之所以要用「开始」这个词,是因为他的怒气似乎特别持久,而且不会自己衰弱,就像一簇越燃越烈的火,必须得有人去扑灭才行,要不然只会迎风就长。
俊国先生不再给我带礼物,也不再教我外文,甚至连虚假的笑容都不维持了,倨傲冷漠的眼神瞥过来时总像带着凉飕飕的刀子。
我并不介意这些改变,但宅邸里的佣人过得胆战心惊,短短的半个月,女仆小姐就瘦了一圈,本来就没多少肉的人,看起来越发令人心疼。
我叹了口气:行吧,这莫名其妙的怒火还是得我来灭。
我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窗扉紧闭的书房。
初夏的阳光灿烂却不刺目,落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天空很蓝,树影里的蝉鸣还未变得喧嚣,万物在为盛夏的到来而进行预演,多么晴朗美好的天气啊,俊国先生却待在阴暗的房间里,将厚厚的窗帘紧紧拉起。
我试着敲过门,但俊国先生将书房的门锁起来了,我咚咚咚敲了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真麻烦啊。
这性格真麻烦。
到底是谁惯出来的啊,真想揪住那个人问问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站得足够久了,地形也观察好了,趁着宅邸的佣人还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我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苍松,那棵松树修剪得十分精巧,树枝弯曲的弧度充满雅趣,但最重要的是,这棵松树正好能够到书房所在的二楼,只要拉开书房的窗帘,打开窗子伸手就能摸到苍翠的松针。
我后退几步,挽起和服的袖子,站定,深呼吸,微微压低身子——
对于爬树这件事,我的身体熟练得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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