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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女士一边骂人一边哭泣:“姓白的,我哪里对不住你,你一把年纪要这么装神弄鬼,让整个燕子庄的人看我笑话?”

明月女士骂骂咧咧,白如新躲在白荷身后,蜷缩着身子,一如从小到大,孩子们看到的那样,他永远都是那个怕老婆的怂蛋。

明月女士追打着白如新,白如新则拉着白荷的衣服,不停逃跑,两个人围着白荷转圈圈,白荷有些恍惚,从小到大,这种关系从来没有变过,父亲像拉磨的驴,她像机械的石磨,明月女士就是那挥着鞭子的驴主人。

母亲的张牙舞爪、狰狞强势,父亲的软弱无能畏怯无助,一直都没有变过。

几十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白荷有些麻木,这种感觉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失落,她就那么木讷地站在中间,有时候明月女士的巴掌由于白如新的躲闪而落在她身上,还是那么疼。

从小到大,见惯了母亲的犀利,无论是她的鞭子,还是她的尖酸刻薄的言语和嘴脸,历历在目,这种熟悉的久违的感觉……

白荷有一种无力感。

她知道她改变不了母亲,也没有能力反抗母亲,一切都是这么悲哀地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覃小津出现了,抱住了明月女士,嘴里叫着:“妈,妈,你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父亲并没有出轨,但母亲还是大发雷霆,母亲似乎天生就喜欢发脾气。

可是她只对家人发脾气,对父亲发脾气,对女儿发脾气,对儿媳发脾气,可能对白描相对好点吧。

记忆里,母亲对燕子庄的人也没有这么强势,甚至左邻右舍同村人中,母亲常常是那个受气包,她受了委屈就回来把气撒在家人身上。

对外人,她全然不是这样。

白荷想起来明月女士这几天在覃家别墅的光景,她对桑教授就殷勤得很,她和颜悦色,那么多的笑脸和好听话,让桑教授那么喜欢她。

母亲啊,呵,母亲。

为什么总是将鞭子和刀子对准最亲的人呢?

白荷又想到了刘峥嵘。

其实刘峥嵘和明月女士之间有很多相同之处,尽管他们两个是仇人相见,相看两厌,但实际上他们好像。

刘峥嵘也只把拳头和臭脾气对准最亲的老婆和孩子,对外人他怂得一批,这也正是刘峥嵘为什么坐了一次牢出来就能转性的原因。

他原本就是个怂包软蛋,他受到了教训,吃了坐牢的苦就害怕了。

所以当有的劳改犯出来后报复社会继续作恶多端加速毁灭自己,刘峥嵘则完全不同,他想重新过正常人的生活。

刘峥嵘和明月女士是一类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他们只想着自己能继续好好地活着,他们从未想过他们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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