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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柏墨跟着钟玉林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个不大的小院。小院里种了一些小菜,里面的房子低矮而陈旧。
在房门口的一个大缸内放置着大半缸的空塑料瓶。
“奶,我回来了。我还带了一个朋友回来!”钟玉林和黎柏墨说好,不给老人说他上学的时候也打工的事情。所以钟玉林直接和老人说黎柏墨是他的朋友。
俩人进了屋。里面的光线很暗,地面也是水泥铺的。
老人家颤颤巍巍的出了卧室门,黎柏墨这才发现她没了一截手臂。
钟奶奶看见孙子领回来的朋友,很是稀罕。
“快坐快坐,你还是玉林的第一个朋友呢。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她笑眯眯的把黎柏墨按在凳子上,用搪瓷缸子端来一杯糖水。老人家坐在旁边碎碎叨叨的说了很多,黎柏墨在边上耐心听着。
他一点点打量这个老屋。昏暗的光线下,是时间带来的陈旧与腐朽。几个简简单单的老式实木柜子,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便是这个房间的全部了。
将糖水喝完之后,黎柏墨也要告辞了。
“钟奶奶,您快进屋吧!”黎柏墨对着扶着老人的钟玉林使眼色。
“孩子,我家玉林多谢你照顾啦!”钟奶奶在大门口扶着门框,笑着对黎柏墨点点头。钟玉林瞬间红了眼眶。
黎柏墨内心有些复杂,“钟奶奶,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阳光正好,柔和而温暖。黎柏墨手插在兜里,看似休闲的往家走。实则内心有些沉重。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凡是活着的人都要努力生活。
黎柏墨非要送钟玉林回来,主要原因是怕他再被那些小混混堵。其次他也想确认一下钟玉林的家庭情况。
正如他当初没有揭穿他的话那样,他是相信钟玉林说的一切的。什么样的家庭会让一个正在上学的青春期孩子,不顾自己的身体出门工作呢?
这一切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他也只是习惯将事情都放在掌握之中罢了。
但真正见识到这一切之后,他才意识到,在众生皆苦的人世,每个人的烦恼都那么渺小。
想到钟奶奶的话,黎柏墨不自觉的代入了那柜子上照片的身影。穿着笔挺的军装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微微笑着。
钟玉林的父亲是烈士。在父亲去世之后,体弱多病的母亲身体逐渐衰败。最后只剩下祖孙二人。
穿着军装的男人若是知道自己走后,自己的家人过的这么辛苦,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黎柏墨猜测,他可能会难过、会心疼,但绝不会后悔。
每一个军人都不会后悔于自己的死得其所。
同情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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