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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片刻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迂回的表达形式来和白鲤说明这件事。

既然不能直说这句话,那我换种说法也未尝不可。

红雀话锋一转偏开了这个话题,对白鲤道:

“是这样的,你失忆前曾经救过一个人,他现在发达了,想要报答你,让我除了你影卫的身份放你自由,他能把你当恩人供着,好吃好穿好招待,怎么样,你是想接着在我这里做影卫,还是想自由自在地出去游山玩水,没准还能混个大侠当当。”

只见白鲤微微偏了一下头,似乎是在犹豫,红雀连忙补充道:“你放心,那人身份地位都比我高,他想放你走我绝对拦不住,否则会被他打的很惨。他一定能将你保护的很好,所以你完全不必顾忌我。

“影卫这个身份,吃力不讨好,干得好了没赏,干错一点就要罚,你还记得你受的那些刑吗?相比之下,有个自由身,不用为别人卖命,还能有人帮衬,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能混的很开,想不想去过那样的生活?”

红雀拼命夸张地往好里说,再附带上各种暗示,表明这件事全凭他自己选,自己这个‘主人’绝不插手,只等着他点头答应,再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曾经帮过的那个人,然后再慢慢解释些细节也都来得及,然后就是皆大欢喜的重逢团聚。

红雀知道白鲤与其他影卫的不同,也正是这点不同让自己初次见到他时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暮云山庄的影卫,几乎终日都活在恐惧之中,而山庄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来进行统治的,就连红雀这个叛逆到无以复加的人,在逃出去的几年里也能时时刻刻体会到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感,甚至有段时间越是觉得自由,夜间就越是害怕,害怕自己再被抓回去,再次进入到那个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牢笼之中。

正是因为有着切身的体会,红雀对他人的恐惧是极其敏感的,深陷恐惧的人在红雀眼中,身上都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一样的阴霾,藏都藏不住。

红雀看惯了周围影卫们的恐惧,因此他在第一眼看到白鲤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极为特殊的印象,白鲤周身的气质都太过干净了,干净地仿佛不属于这里,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赃污。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只是被他默默地注视着,再绝望的时候也能感到心底里渐渐升起一丝温暖。

因此红雀并不担心他会因为对主人这个身份的忌惮或是恐惧而说出违心的话来,他一定想要离开,也一定会对自己说出来,之后再怎样就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红雀心里算盘打的好,却听白鲤道:

“不想。”

“……???”

红雀花了几息的时间也没能消化掉白鲤说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何不想?”

白鲤始终都面色平静,似乎方才的事情没给他带来任何的触动一般。

“属下失忆,多半是因为自己不想记起。”

白鲤看向红雀,目光平静,却依旧不失当年那份温暖。

“既然已经忘了,自然不愿再与当年的事有任何纠葛,还请主人恕罪。”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白鲤没敢说出来,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拿不准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想法。

方才主人问愿不愿意的时候,一个念头就开始在心中疯长:自己似乎不愿意离开眼前这个人。

从昏迷中醒来后,白鲤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陌生,唯一似曾相识的是受刑时让人胆寒的剧痛。唯有面前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朦胧的熟悉感。白鲤本能地排斥先前的回忆,抵触任何可能与他过去有关的事情,唯独这个人,让他想要接近,想要掀开那被遮住的回忆,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这样的暖。

他正站在自己面前,身穿着火红色的外袍,内里是深黑色镶着红边的劲装,带着的半张假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亮金色的光边来,一如他身上那件被阳光照的橙红透亮的外袍一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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