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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时刻,霜露未干,院中凉意笼罩,蓦地一阵微风吹拂,更添几分寒意。

冷清的柳家别院里,云敛站在内院树下,伸手拈起一株飘落到手心的花瓣。

他身后站着前来覆命的暗卫流虹。

“确定了,是酉时?”突然,他出声问道。

流虹顿了下,回答道:“是,是酉时。”

云敛出神地盯着手心的花瓣,似是自言自语道:“奇怪,那公冶明为何会提早动身?”

流虹不语。

云敛确实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现在公冶明已死,死无对证,他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流虹传递消息出了错,还是公冶明弄错时辰自己提早行动。或许这一系列谜题,都随着公冶明的死而无法查明了。

在他思索时,流虹低着头道:“公子,若无其他事情,属下该告退了。”

云敛心道留他在此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摆摆手,拍落手里的花儿,道:“嗯,去吧。”

“是。”

他独自一人站在院里沉思了一会儿,半晌后,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转头推开身侧不远的房门。

走进房门,朝左转了个身,便是正对着床榻的所在,榻上那人头卧绣枕,身盖被褥,只露出一个头脑,头朝里侧,背对着他,若是细细一听,就能听到他沉重的气息声。

一向舒朗乐观的人,难得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云敛知道他并不是在睡觉。

他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流虹说你从昨夜到现在一直都没吃过饭,我方才特意熬了点小粥,好歹喝一点。”

那人不回不应。

云敛脱了靴子上床,微凉的手从身后搂住他,头抵在他脖颈处,幽幽道:“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我可心疼。”

床上那人似乎终于有所动容,身躯动了一下,旋即翻了个身过来,与云敛面对面四目相望。

只见他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眼里满是红色血丝,隐含着一抹令人心疼的悲戚之色。

云敛认真看着他,抚上他的脸,他也定定望着云敛,下一刻,覆上他的手,反手一拉,将他牢牢搂进怀里。

云敛头陷在被褥中,听他压抑着悲痛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师伯,是我在世上最敬重的长辈。”

云敛反过来搂紧他:“嗯,我知道。”

又道:“父亲,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

“嗯,我也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父亲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我是不是根本不该叫师伯过来……”

“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云敛放软了声音。

沈喻风闷声道:“不,沈家的事本就不该让师伯牵扯进来,如果当初不是我将父亲之事告诉师伯,让师伯一路追查下来,也不会连累他出事。如果不是我叫他过来联手擒人,他也不会被父亲杀死。师伯的死,我难辞其咎。”

心地柔软的人,总是很容易将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是这样心胸宽广的沈喻风,也是这样独一无二的沈喻风。对他而言,血脉相连的亲人,亲手杀死敬重有加的长辈,打击本就十分深重,何况这件事还是他一手间接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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