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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庄主,您终于醒了。”
沈喻风慢慢坐直,摸着自己依旧胀痛的后脑勺,问道:“这是哪里?”
方家兄弟应道:“这是我们山寨的一处山间小屋。”
“我怎么会在这里?赵大哥他们呢?”
方家兄弟顿时间神情一黯,嗫嚅道:“他们已经……”
沈喻风一见到他们这神情就知道事情大大不妙,闭上眼,叹道:“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啊……”
方家兄弟面面相觑,点头道:“是,赵世子死在了三天前那场轰炸中。”接着便将那夜经过仔仔细细地跟他说了。
他们兄弟跟随了施凤亭,名义上也就成了自在城之人,是要跟着他们守到最后的,然而还是赵凛怀不忍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送死,大婚前夕将他们兄弟临时遣走。
当夜他们离开后,也听到了自在城的轰响声,特意转道赶了回来,赶到半路上,就看到云敛牵着一匹马——马上趴着昏迷不醒的沈喻风。
云敛只字未言,将沈喻风交给他们后,就转身离开,他们兄弟也不知如何应付,只好一个带着沈喻风回到山寨,一个重回自在城打探消息。
他们略顿了顿,将大婚当夜的情景详述一遍。
“那夜轰隆声响了一整夜,数千名军官将自在城困得水泄不通,用黑火药不停地朝里面轰城,我们想进去又进不去,只能在城门附近干守着。”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攻势才慢慢停下来,那群人开了城门,进去清扫战场。然后我们看到无数具浑身是血,还有缺胳膊缺腿的尸体被抬出城,其中也包括赵世子,他,他倒是没流什么血……因为他……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沈喻风听到最后,颓然一笑。
是啊,那晚火药的轰炸声震响方圆几百里,连远在百里外的小镇上都受到殃及。六王爷动用如此巨量的人力物力攻打一个小小的自在城,是铁了心要铲除掉赵凛怀,又怎么会给他留下存活的机会呢?
没想到昔日结交情景历历在目,转眼就是阴阳相隔,沈喻风忍不住悲从中来,听到最后“红怜”二字,才打起精神,问道:“那红怜呢?”
方家兄弟道:“红怜姑娘跟城主幸免于难,被那群朝廷兵马擒住,送往长安去了。”
人还活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群军官将城内搜了个遍,我们躲在城门旁边,听到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一直找不到。我听城主对他们说,只有红怜姑娘活着,六王爷才有重新见到那东西的可能。”
沈喻风一听之下,哪里不知道——六王爷要找的分明就是他怀里那本账本!
他下意识往怀里一探,庆幸般长叹一声:好在东西还好端端地躺在他怀里,没被云敛拿走。
看来赵凛怀真不愧是淫浸政斗多年的突厥世子,这等权谋算计的能力,全天下放眼看去,怕是只有昔日与天罗宫周旋的云敛能与之一较高下。
他将所有后果算得极准:既将沈喻风从这场政斗漩涡中完好无损地摘出,同时保住了扳倒六王爷的罪证;又将计就计,将唯一的妹妹急匆匆托付给施凤亭,让她在丈夫的庇护下得以保留一命。
说到底,红怜嫁给施凤亭,就成了施家人,不管六王爷是为了账本还是为了自在城的未来重建,都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而施凤亭一直对红怜心心念念,娶了红怜刚好得偿所愿,自然是会选择保护自己的新婚妻子的。
可是,赵凛怀将所有人的后路都顾及到了,却唯独为自己斩断所有后路!
他是在用自己的死,给所有人的喘息空间。
他想到这里,咬牙切齿道:“那个姓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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