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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鼠皮,灶下的火也烧得正暖,又有定风石阻挡穿堂而过的寒风,纵是现在房子还缺墙少顶的,倒也不觉得如何。
一边吃,一边还有心情欣赏镇玄的琴音。
说句实话,弹得不怎么样。
这里破了音,那里又指法滞涩……啧,也就是好歹能听出来是首曲子。
他称帝那一世,自幼习君子六艺,乐一道也是学过琴的,而且于琴的天赋造诣颇高。
只是后来领兵打仗,又跟刘琥纠缠不清,继而称帝,事务繁杂,渐渐荒废了这些。
但鉴赏能力始终在。
吃完饭之后,陆维擦干净嘴,收拾了锅碗,这才踏入洞窟。
只见镇玄盘腿坐在寒玉床上,身前悬浮着一架七弦琴,修长十指置于其上弹拨。
七弦琴品相不俗,整体呈现出一种剔透的青,仿若是置于绿叶之上,莹莹欲滴的露水之色。
其声润静圆匀、清淡微远,配镇玄这一手不怎么样的琴技,真是挺可惜的。
陆维走过去,坐到镇玄身旁,放轻了声音:“道长,不知者不罪。”
镇玄抬眼看了看陆维,神色冷冷,手下并未停止拨弦。
兔食草,虎食兔,而虎兔死后,其身躯又归于地下,滋养草木。
天道循环往复,千万年来皆是如此。
他知道,陆维身为一介凡人,未曾断绝俗世烟火,会做出这种事,其实是正常的。若要怨,也只能怨他未曾想的周到。
他其实并未怪罪于陆维,只是心中郁郁,不得不发。
“道长,要不然我去重新捉一只雪鸡来给你养?”陆维试探询问。
反正他有火鼠皮,只要佩上弓箭,这雪峰顶上哪里都去得。
“行善事,当因缘际遇而发之于内心。如若刻意所为,便流于下乘。”镇玄眼皮都不抬。
“道长有所不知,似我这等凡躯,若不进些肉食,便会气短胸闷、日渐瘦弱无力。”陆维改为胡说八道的卖惨,“今日吃了道长带回来的雪鸡,纯属意外。既然道长不喜,以后我这一世便茹素斋食,再不敢沾半点荤腥,以赎今日之罪如何?”
镇玄抬眼看了看他,神情间似乎信以为真,有了些震动,却仍旧抿着嘴,不发一言。
“不瞒道长说,我亦略懂琴。如果道长不嫌弃,我便借道长瑶琴,抚琴一曲,以作赔罪如何?”陆维忍受着镇玄拙劣的琴音,又道。
镇玄这次却没有迟疑,袍袖微拂,那七弦琴便移至陆维身前悬浮,“弹来。”
陆维调试了几下弦音,很快进入状态。
他虽多年未弹,但从技法到音准乐感,都不知比镇玄高明到哪里去。初起之音还略为滞涩,逐渐便进入佳境。
一曲“洞天春晓”奏至酣畅淋漓。
随着琴声缭绕于洞窟,成千上万株翠绿的细草倏忽于墙角、地面的岩石缝隙处,颤巍巍地生长出来。
等陆维一曲终止,已是遍地细草摇曳,还有零星的白、粉、紫等花朵点缀于其中,不知哪里来的彩色蝴蝶纷飞于其间,冰冷的洞窟中一片生机盎然。
陆维讶异的看着眼前这幕。
然而琴声终止之后,这一幕亦不过存在了十几秒,便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四散纷飞,消失在陆维和镇玄面前。
陆维看着眼前依旧冷冰冰的洞窟,适才青草和鲜花的气息却还萦绕于鼻端,有些回不过神。
镇玄心中亦是讶异不已。
此琴名为昊天环佩,是昊元峰镇峰之宝,蕴含莫大威能,可以将抚琴者所奏之意境具现。
自师尊手中得此琴的十年间,镇玄屡试而不成,没想到却是与陆维这个凡人有缘。
“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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