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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马革裹尸。

将领们起身,一旁的书记官小心上前朝陆维躬了躬,道:“将军,朝廷不会拨给我们这笔银子的,军中并无这么多银两用于怃恤。”

陆维却挥了挥手,道:“只管去统计,银子很快就会有着落的。”

……

陆维虽醒了,到底因受伤精神有些不济。接下来简单了解之前的作战和目前军中情况后,众将见他性命神智无恙也就安了心,纷纷退出大帐,留他一人在帐中憩息。

此时陆维却并不想躺下,在帐内缓缓而行,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布置。从壁挂的龙泉宝剑、宽大的地图一直到演军沙盘。

塞入脑海中的记忆,总比不得眼前的鲜活。

来到军容镜对面,铜磨成的镜子虽没有玻璃汞化镜般照人毫发可见,却也算得上明亮清晰。

镜中人高大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有些伤处还在往外渗血,脸上气色虽是不怎么好看,腰身仍挺拔如松,军人姿态十足。镜中的容颜剑眉星目,原本应该是极为英气俊美的,但一条深色伤疤从左眉中间划下,一直延伸到接近嘴角的位置。

这条伤疤令他左侧深黑的剑眉从中间截断,面容失去了原有的俊美,英气更多化作了狰狞煞气。

这已是三年前初到北疆时受的旧伤,那一战陆维差点失去了他的左眼,由此换来军心服胄。

原身虽是位高权重、镇守一方的将军,活的也不太容易。

陆维继承了原身的经历记忆,却没有原身家国天下的胸怀感情,毕竟他是来篡位的,不是继续忠君报国的,所以也只是感叹了一下便罢了。

走到大案旁,从兵书中翻出张信柬来,上面封着红色的火漆,小小的“润”字印拓漆上,正是每月一封,刘琥千里之外传给他的“情书”。

是的,刘琥字子润。这封信在陆维此次出征前送到,并未来得及拆看便叠在兵书内,现在才有空闲一阅。

陆维用银刀拆开信封,里面如往常般厚厚一叠。刘琥字写的不错,他便饶有兴趣的翻看下去。

信的开头是抱怨陆维回信寥寥,两人相隔关山迢迢,三年来除了战报之外,关于陆维的音讯稀少到接近没有,与他不似旧时亲密。然后叙述漫漫长夜思念陆维到不觉泪下沾衣,言辞颇为忧怨。

接着就是叙述身边琐碎的事情,吃的用的见的,朝堂上制衡用人的不易。有御史又在递折子弹劾陆维,在金殿之上当着众臣的面被脱掉裤子打了板子。

朝堂和后宫现在都对他独宠陆贵妃一人不满,但他一意为之,并不因那些流言所动。

还有新得了一柄宝剑名铮戈,削铁如泥,锋华雪灿。现在收在内库里,等陆维回来亲手赠之,想陆维一定会喜欢。

最后说起陆维的妹妹陆贵妃第二胎已经顺利生产,是个皇子,赐名皓,肖其母更肖陆维。他看到这个孩子便会想起陆维,陆维却离他数千里之遥,心中酸楚喜悦兼之难以言表,只有加倍疼爱皓儿聊以慰寂,并期盼自己百年之后能将国祚许之。

……

刘琥在信中絮絮叨叨了十数页纸,在那些零碎的小事中不难看出这个帝王的眷眷情意。

陆维看完信之后,如原主寻常所做的那样,将信放在火盆上烧了。

陆维和贵妃是一母同胞,两人甚是相像,贵妃可以说就是柔和纤弱化的女版陆维。刘琥独宠贵妃,寄托的是怎样的情思他当然明白。

不过,现在已经不再相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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