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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闾丘北从哪里找到这么些影像资料,一看就很费功夫。画面里那些被称为“神”的作品在前,许多熟悉的、年轻有思想的黑马在后,环环相扣,无非传承二字。裴山眼眶变得潮湿,这个本温馨的夜,也因为这方小小的屏幕变得燥热。

老一代戏剧工作者带着中国的故事走向世界,新的血液仍在涌流。

我相信,于是我坚持。一曲唱完,视频最后打出来的是近期演出表,其中,《长夏》在非常显眼的位置。

闾丘北微博的配字是:夏天过去了,但下月初一定要去趟雁城,看看长夏。

裴山觉得鼻子一酸,装做没事,把头撇到一边。

“刚刚你是不是没看票务情况?”唐立言见人鼻头红红的,赶忙拿张纸蒙在他脸上,帮忙点开了网站,“让咱瞧瞧这闾啥啥的号召力大不大!”

“不止闾社长……”裴山鼻音很重,努力把字说得清晰,“还有好多人。”

各大剧团官方、年轻代表、工作室创始人、老一代话剧工作者……要么出现在视频里为这漫漫长路加油,要么转发了这则视频,为火焰再添一把柴。

“嚯,你们还挺团结。”唐立言看那个不断刷新的转发量,还有渐渐变红的票务网,也松了口气,把裴山的卷发打乱,笑道,“既然你这边的事儿告一段落,那你也别拦着。我得我哥好好掰扯掰扯!”

“掰扯什么?”

“厉老师的事儿。不能再逃了。”唐立言把眼神移到屏幕上,“月初的剧场一定会很热闹。我得告诉他,如果家里不能还人清白,那我就自己闹一个大新闻。”

……

主城的剧场确实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不光是《长夏》,隔壁几个剧的上座率也不错。

唐立言在去剧场前,跟管立庚聊了半天,最终没有达成共识。

于是唐立言只好说,公演结束后由他自己在现场说出前因后果。架免不了要吵,但吵完后,唐立言出奇地没什么不适反应,甚至无比平静,抻抻衣服就去了剧场。

为了防止管立庚又节外生枝,他拿自己的身体和管欣的墓碑发了毒誓,说横不过就是多一具尸体,如果敢动裴山,那管立庚将只剩下唐竟这一个亲人。这句话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管立庚怔了许久,甚至忘记去拦唐立言。

剧场来了很多人,除了新天地的员工们,蔡寻把他们同班同学也拉来了。还有一些非雁城本地的剧评人和媒体,甚至闾丘北的粉丝,把剧场塞得很满。

唐立言知道裴山应该在后台忙着,不敢去打扰,只远远瞧见一黄毛小子,便笑着上前揶揄:“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学啊?上了大学可别再瞎跑打架,不然你家何律师更看不上你了。”

“放屁,是老子看不上他!这辈子不回雁城了,妈的!”蔡寻呸了一声,气鼓鼓坐下来,“你得感谢我在市局给你说不少好话,不然你到现在还在家呆着呢!”

唐立言嗤笑着说:“嘴还挺硬。行了行了,看戏。”

剧院指示报完后,灯便暗了下去。唐立言这才看清改良后的舞台,果然十分震撼。

硝烟,教室,炮火,这些他记忆里的东西,此刻就在眼前上演着,那些他经历过的事情,由更年轻、有热血的人们接力。

台上的师生们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在笃笃的火车声中唱:“辞去故乡也好,为此后,与日月同光。”

这句词配了阳关三叠的曲,一层层渲染,一行人唱雁城,唱南方,却不知接下来有多久的背景的背井离乡。

双胞胎战士被一发子弹打中,滚回了战壕。年轻的军官帮他们按住血口,叫医疗兵来仔细包扎好伤口。

南方的教授们围坐在一起,编了一出折子戏,笑自己只知治学不问事,还寄信去遥远的雁城。

先生们唱校园,唱科学。

凛欧沉了河,被路过学生救起来,想通了生命。感怀,提笔写了封《答绝交书》,也坐车往南方去,找他那个吵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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