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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叫裴山忍不住又上前亲了又亲,“你看学校里这么多屋子,但我看到这间房顶上画了星星,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那你也得找好一会吧?西厢可太偏了。”
“也没有。我觉着有根线在勾着我走,所以直接往西边开了。”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裴山笑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手腕,说:“当初我就说过,只要这红线不丢啊,咱就走不散。”
车里人便把窗完全降下来,好全心享受这些吻。
阳光悄悄爬上二人眉梢,裴山突然清醒过来,提醒那大胆的军爷赶紧归队。
吉普这才生猛地排了些尾气,道别似的,嗡地一声,溜向尚未被染红的远方。群山芳草,一衣带水。
走前,唐立言还不忘指着微微泛白的天际线,说:“小山,天亮了。”
天亮了。年轻的军官依旧守着他的战场,苦等的先生回到满是鲜活生命的课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嗯,我看到了。”裴山说。
唐立言等着他继续说些什么道别的话,没想到,只看到先生的脸被朝阳笼得很温柔,双唇轻轻在自己耳边摩擦着,低声说:“之白,别来无恙。”
他以为先生要送行的,但裴山再也不想话别了。太多次,又太多年,他们聚少离多,全靠信件吊着一口思念。
因此裴山只敢说,别来无恙。
先生心里相信,这次相聚,就再也不会分开。
第86章 全线大捷
唐立言这次没被发现,胆子便越来越大,时常趁着夜幕,翻出墙去,把自己省下的军用罐头和夜里写下的情书送给裴山。
信上说,灵龙江头玲珑舟,百兽滩头共白首。
裴山嗔怪着,没想到平日里军痞似的人,倒写得一手酸诗。
“这不是裴先生教得好吗?”唐立言反驳道。他踩着出操时辰,又急匆匆跑回队里去。
这日子大约持续了半年,因为有着唐立言的照料,整个学院上下的伙食都得到了改善。连柳乙道都要常常问裴山,“哪里来的洋罐头?还怪好吃的”。
裴山只敢说是朋友给的。毕竟唐立言身份特殊,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还不能暴露。
唐立言这边,得了师座的准许后也常会趁着休养期跑去学校,粘着裴山一起去看日出。
这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前线仍会时不时紧急动作。有好几次,唐立言还在跟教授们搭伙吃着饭,就被叫回队里去排兵布阵。
队里的那对双胞胎,年长的那个在雁城中了流弹,年幼的朱元一直跟着唐立言,刚刚升到班长。
“言哥现在晚上总往外跑,怎么着?外头有你老相好?”朱元的话里有话,揶揄色彩分外浓。
唐立言急着听线报,也没管这话,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战术讨论和掩护转移。
这么些年来,云城头一次接受如此猛烈的炮火。地是松软的,曾因为富含铁质被人称作“红土”。但这红色未免过于触目惊心,被炮弹砸得松散,高高扬起,又四散落下。落在圆睁着的年轻战士脸上,落在喷涌的血液和眼泪边,落在嗖嗖飞过的子弹和轰然炸开的炮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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