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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等你嫁到裘家可不能这样。”裴林正色道,“好歹是入了大院子的女人,一点端庄样子都没有。”
裴山递过去一杯茶,“婉婉已经够好了。”
没等裴林反驳,戏就开场了。
裴山觉得台上那人身形,怎么看怎么像唐立言。但毕竟上了妆,裴山也没那本事认出来。
唐立言唱了一会,裴林皱着眉问:“他们在唱什么?”
虽然裴山不听戏,但凭唱词还是能辩出一二的。被裴林这么一问,半蒙带猜地说:“《玉堂春》吧?”
“白花钱,光听了个响!”裴林啐道,“一个个涂脂抹粉地捏着嗓子,有这空看他们,我不如去买管烟。”
裴山把茶碗重重敲了一下。
台上投入了十成十的感情,一举一动都算完美,就为了让裴山瞧见,这包裹着满腔喜欢的一出戏。
唐立言一开腔,裴山就愣了。倒不是听出这声属于谁,而是觉得这声见棱见角、幽咽婉转,叫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过去。
这么一望,竟是对上了台上人的目光。裴山这下几乎是可以确定这人是谁。
那种直白却委屈的情绪,哪怕是裹在化成红色的眼睛里,也能被认出主人来。
裴山不敢动弹,也不能动弹。他没法用什么文学、艺术来评论这场自己听不懂的戏,却能从唐立言的眼睛和唱腔里共情到悲伤——就是非常朴实的情感,潮水一样,漫到胸腔又漫过脖颈,叫人透不过气。
却又莫名享受。
裴山觉得穿着戏服的唐立言,竟然是讨自己喜欢的。
好像没什么想躲的心思了,大概是他穿着戏服的缘故?
唐立言唱到忘情处时,把满座或称赞或闲聊的人都当作了假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那种,一双眼唯独就朝着西北楼座的先生去。
先生应该是没认出来,总算是不再眼神一碰就避闪,反倒像是看痴了——也只有认不出来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唐立言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悲,觉得心口闷闷的,像吃了一枚很酸的梅子,偏偏自己硬要扒出些甜味来。
“眼前若有公子在——”唐立言唱着,灵巧地转身,向前跨一步,“纵死黄泉,也甘心!”
所有的人都在给碰头好。
裴山在座上缓了好久。等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是水光一片。他鬼使神差地想,好像不该躲?毕竟那孩子的一腔热血,是实打实摆在面前的。
而且,唐立言哪里都好。眼里有日月,口中是星河,又肯下功夫。虽不知这些功夫日后会不会下到别人身上,但至少……至少现在是一颗心捧着来的。
日后会如何,真那么重要么?左右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就算这会剃头挑子似的,等一年半载过去,估计热情也就用完了。
裴山想,自己也算是见过许多进步思想,整天跟着群说要救亡图存的学生们胡闹,开化的、不开化的,冥顽的、不古的,都在冲击他这么些年来的孺子思想。
那怎么就没法接受他?
不管了。
裴山擦了擦自己脸,对家人道了别,说要出去走走。
其实裴山也就是想去后台,看看那孩子这会在做什么。
两个月躲着不见,确实是说不过去。不管一颗真心是收了、还是砸了,都得明明白白给人一个答案才算好聚好散。就算真散了,总好过就这么晾着,平白让热血凉了去。
后台的人不算多,这会都在卸头面或跟人闲聊。裴山问清楚唐立言在哪个屋,一刻没停就去了。
帷帐拉和没拉没什么两样,裴山一眼就从缝隙里看到唐立言——脱下了行头,露出白净的脖颈和肩胛。
裴山下定决心,不如就把话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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