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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盘说话比较会抓重点,不像苟玉书哩哩啦啦一大串,搞得人晕头转向,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皇上笑道:“正巧,朕手上有一本苟爱卿送上来的书。”
??皇上正要翻书,就听见旁边宋郢说道:“皇上,反书和秽书可不是一个性质,市井小说,本就是鄙秽百端,讲些普通百姓爱看的东西,普通百姓爱看的东西,不过食色、志怪、英雄好汉之类,若是一本小说是否为秽书,都需要皇上御览圣裁,那未免为天下人所笑啊。”
??皇上听到宋郢这话,一想有道理,本来朝野上下就有许多人明里暗里地挑他的毛病,说他不上朝,说他不务正业,若是他真的当着首辅、宋郢还有这个苟什么玩意儿的面,检验起一本通俗小说到底是不是秽书,那才叫跌份呢,皇家的颜面都给他丢光了。
??这能怪谁,自然是要怪——
??“苟玉书,”皇上“啪”地合上《银鉴月》,洪声斥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苟玉书瑟瑟发抖,他只不过是上升一下,怎么就全成了他的错了!而且,他觉得他辛辛苦苦找出来的理由挺充分的,再者说,诲淫诲盗,扰乱人心,不也是一种文化上的反动么。
??“臣、臣以为,矫枉必须过正,如果今天以秽书定性此书,轻轻放过,让那些意图不轨的书坊罚几个钱了事,对于我们大兆的出版业绝非好事!臣以为,必须抓几个关上十年八年的,这些书商才会意识到我朝对于言论的重视,他们才不敢越雷池一步,不管是借古讽今,还是阴阳怪气,统统不允许,而且,凡是不符合大兆律的情节,都不应该出现,这样才能使我们民风重归淳朴啊皇上!”苟玉书知道自己必须破釜沉舟,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否则,今天,没有人再会给他说话,他的仕途就此终结不说,恐怕身边的两位内阁大学士,也不会让他好过。
??“这个苟玉书。”皇上憋了半天,一拍扶手,似乎对此人的冥顽不灵已经无奈了,他吩咐道,“宋郢,既然苟大人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就给他讲讲道理,讲讲法理罢。”
??宋郢道:“遵旨。”
??宋郢自屏风后走出,来到三人面前,朱勿用赐座一旁,显然已经摘出了这个战斗圈,苟玉书跪趴着,沈冰盘跪立着,沈冰盘虽然有御前免跪的权力,但是此刻,他却恭恭敬敬,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宋郢先对朱勿用和沈冰盘行了个礼,接着,他转向苟玉书,问道:“苟大人是大理寺卿,主持三法司会审,审理朝中大案要案,自从元若三年元月上任至今,也有两年六个月了,经苟大人之手的案子,总是破得特别快,宁死不屈的嫌犯,到了苟大人手里,也挺不过三天,这般手段,真是令我们诏狱自愧弗如啊。”
??苟玉书没想到宋郢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冷汗涔涔:“宋公公,既然今日说的是‘反书案’,咱们就说‘反书案’吧。”
??“苟大人,谁给你定性的反书?哪儿来的‘反书案’?根据大兆律第四篇第一百三十条,凡是举报反书者,必须经过皇上御览,亲手朱批,才能定性为反书,此乃祖宗成法,为何这样规定,苟大人身位大理寺卿,一定很清楚吧?”
??苟玉书支支吾吾道:“这……这是因为……”
??“既然苟大人不知道,那我来替大人解惑吧,”宋郢慢慢说道,“祖宗成法有一条规矩,因言获罪,慎之又慎。言语虽为思想之表达,却具有不确定性,落实到文字上,可以被曲解、被扭曲,如果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定一个发言者的罪,很容易导致言路阻塞,国朝圣祖曾经援引《国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朦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一种言论甚嚣尘上,不管它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对的还是错的,作为臣子,都没有阻拦它上达天听的权力,君王听取了庶人、近臣、亲戚等等不同层级不同身份的人的声音之后,斟酌取舍,事情才能顺畅地进展而不会产生悖逆。”
??“君王听到一种言论,尚且还要斟酌,还要听取其他言论来判断这种言论是否偏狭,是否有可取之处,苟大人却仅凭一人之力,就将深受百姓喜爱的一本书定性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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