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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扑,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程翥一把捞住,两个人一起沿着防波堤的高度抱在一起往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哎呀,还是心疼我的嘛。”程翥把他抱在怀里,松松地笑着说。两人身上都沾上了冬日干枯的草梗,一时间呼吸急促,谁也没有想要放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程翥拍了拍他,从他脖颈里、头发里把草茎拈出去,“你肯定在想,这多不公平啊,你什么也没做,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最后变成这样?”

他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在这样想。他们也觉得不公平透了:甘和豫当了一辈子大师,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客观地说,他还是具备了较高的专业素养的。所以他明白得很,他从来没有摸到过那道门槛,眼看着艺术生涯即将到头,所以才迫不及待了。他们看着我觉得不公平,我还没有他一半的资历,没有他的条件,没有他的资源,可是无论是名头,还是实力,不自夸的说,我超过他们是迟早的事。

“而他嫉妒的巅峰,就是看到了那件你的雕像。他知道,我摸到那道门槛了,那甚至看起来都没怎么费力,毕竟对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而且我之前长时间处于一个瓶颈的状态,没什么建树,这让他们更加觉得我只是走了狗屎运,因此就更加哀叹命运的不公。他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金钱,最后也只能在心里喊:‘凭什么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他们是混蛋。”小徐愤愤地说,“现在完全是自作自受——……不对,他们目的不还是达到了吗?你退出了,他们可以参赛了。”

“就算他们再参加,肯定也不敢用画你那张了,他们自己举报的,这时候用你做模特不是贼喊捉贼吗。为了避嫌肯定也会换其他的……”

小徐无语了:“那对结果会产生什么影响吗?”难不成画我会有什么加成BUFF?

“可能不会,但是我会比较爽。”程翥诚实地回答。

“……你是阿Q吗!”

“咳,不对,我给你带偏了,我要说的是……”程翥正了正脸色,“在双方严重不对等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跟他们无论在社会地位、经济还是资历等等层面,本来就存在巨大差异,自然也就根本不存在公平谈条件的可能性。你保持这种状态和他们一直杠,受伤的只可能一直是你。”

徐步迭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当然,我们有法律,有舆论和公理道德为弱者提供保护,如果豁得出去,当然也可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但他豁不出去、舍不下来,他身上牵挂的,想要护着的、累赘却不能放手的东西太多了;就像程翥,如果不在意他徐步迭的话,就很难被人用这种手段算计。而即便被算计了,程翥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有很多余地可以选择。

“……所以,就只能忍气吞声吗?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

他们并排躺在冬日枯萎了草坪的防水坡上,城市里看不见星星,但是炸开的烟花在视野的边际里和水面连成一体,尽情地闪烁着,一边在下落,一边又在升起。

“回去上学。学校是非常好的保护罩和培养皿,而且,学校能够为你提供非常多的贷款、补助、奖学金,并且建立良好的社群关系。尤其是在我们这样比较小众的艺术圈层里,基本上你接触到的同学、老师、前辈、后辈,只要你在这行干下去,他们就会跟你纠缠一辈子。”他笑了笑,“比如秦鸿……当然,这是个失败案例。但我也不明白我哪儿惹到他了,我俩甚至都不是一个系的。

“你现在就像一株幼苗一样,还没长成就给抛在荒地里了,风吹雨淋又任人践踏,全靠自己硬扛。而隔壁就是大棚和化肥;你不是不能进去,是你自己给自己设了限制,不准你自己进去。

“你对你自己也不公平啊,怎么能期待别人对你公平?你是一滴水,就不要只委屈着做眼泪,最终都要到江河湖海里去。”

徐步迭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这么久以来,关于回去上学还是继续打工的问题,这是头一次让他产生了动摇的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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