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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翥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也的确认识她——也不算认识,就见过一面,在医院里——她是被刘姨说“不正经”的那个小徐的“女朋友”。当然,这事后来小徐曾经跟他还特意解释过来着。这时候,她手里拎着那个蛋糕盒子,显然的确是刚才那家烘焙店的。他突然有些喘不上来气:
“你——”
“我叫李绵。”
“你这个、这个蛋糕——”
“徐行让我来拿的。”她打量着程翥,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你在找他吗?”
“……对,你,我怎么都联络不上他,找他一天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女孩子用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气质审视地打量着程翥,看他鼻尖上的汗水,皱巴巴的外衫,那种近乎焦虑的情绪是藏不住的。她妥协地点点头,视线偏向一边:“他在我那。”
程翥几乎脚下一软,一屁股墩子坐在马路沿边的桩子上。心里头始终悬着的另一只靴子猛然落下了,耳畔瓮然,到处是重重的一响。所以,果然还是那回事。别人猜的都没错,是我小题大做,以为宇宙就该以我程翥为中心,闹得满城风雨,发现是自作多情,乌龙一场。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样啊……那,……那就好……没事就好……”
“谁跟你说他没事了?”李绵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把蛋糕往他怀里使劲一抵,“拿着。反正是你的。要死了还惦记着你的蛋糕。”
程翥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这就又要死了呢?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李绵哧地笑了一声,但脸上厚重的愁云被浮粉盖得不那么严实,最终耸了耸肩膀:“跟我来吧。”
李绵的单身公寓在一座看起来还成的小区里面,但一进门才知道被改装成了群租房,四室两厅的屋子被硬生生分隔成了许多个狭小的单间,隔音效果也很差,这个点钟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毕竟大多数人出门工作了,只隐约能听见补眠的鼾声和打游戏的吆喝及键盘音。她的房间打开和外面截然不同,几乎陷入了一片劣质恶俗的粉色和玫红的海洋,狭小到几乎不能转身的每一个地方都被各种少女心的物件装饰起来。看来她不应该怎么带人回来这里过夜,这个地方就像是她最后的龟壳那样,还保留着符合她个人年龄和趣味的、柔软的部分。
在那张铺着哈喽凯蒂四件套的粉色床品里面,一个手长脚长的身影穿着显然不合身的一套兔耳朵花纹的灰色睡衣,细棱棱的手腕从袖口长出一截,正抱着一个米黄色的等身海绵宝宝,整个人像蚕蛹似的在被面底下蜷缩成一团,听呼吸声似乎睡着了。程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没有哪一块缺胳膊少腿,只有过长的睫毛湿黏成一绺一绺,底下还有没干透的泪痕。李绵竖起一根手指压了压嘴唇,用气声说:“好不容易睡着了,让他睡吧。”
屋子里并没有地方可坐,连转圜的区间都很小,他们悄然带上门,来到客厅的公共区域坐下。“到底出什么事了?”程翥皱着眉,压着声音追问。
“我也不知道。”李绵示意了一下烟,程翥摆了摆手,她就自己点上了,“昨天我早上下了班,那时候都快天亮了,他等在我晚班那地方外头,就是这一个样子,问什么都不说,眼神里头焦距都没了。问能不能借我租的地方洗个澡。我怕要是拒绝他,他都不知道能死哪儿去,就把他带回来了。”
“那他手机呢?”
“我没看见,他来找我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拿,车都没骑。他身上包也没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被抢了。”
程翥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是吗?他前天晚上跟我打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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