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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二十分钟后,虞雪来了阳光房。今天天气好,许言前一星期踩过点,对场地熟,拍起来得心应手,但……他看着黑白取景器里的虞雪,总感觉她跟平时不一样。
虞雪今天的妆和造型都很简单,像个二十出头的学生。眼神不娇不浮,看过来时干干净净,像透过镜头在望着别的什么的东西,很远,但并不空洞,莫名有些悲戚。许言在拍摄过程中数次被她带入情绪,风声和浪潮声都在耳边消失,他捕捉到了一种类似于怀念的东西。
放下相机时,许言在心里感叹,演员的眼睛确实会说话,会变成另一个人。
收工后,其余人在收拾东西,虞雪坐在椅子上,丁香花掉了几朵在桌面,她有些出神地盯着瞧。许言走过去,在虞雪身边坐下,替她开了瓶水:“累了?”
“没有呀,就是想到了一点事。”
“嗯。”许言应了声。
虞雪抬起头,看着满树丁香:“我第一套写真,就是拿丁香花做的背景呢。”
“那摄影师肯定没想到,自己拍的女孩子现在会成大明星。”许言说。
“对呀,他肯定想不到。”虞雪往前趴在桌上,一手撑着下巴,“大二的时候,他给我拍写真,就在丁香树下拍的。那时候丁香花开得正好,他说他喜欢丁香,我当时还觉得这个摄影师看起来高冷,品位倒是很小清新。”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摄影师,是警校的,但很喜欢拍照,比我小一岁。明明是他对我有意思,先找我拍的照片,但反过来成了我追他。他这人又傲又别扭,我性格也不怎么样,在一起以后两人总闹矛盾。”
“毕业那会儿我拍了几部网剧,因为没名气嘛,挺受冷眼的,还要被性骚扰,有次我忍不住把桌子掀了,跑了出去,才发现他就等在门口。我说我不想演戏了,他说没事,我养你,回家吧,外面冷。”
“再后来,他当警察了,特别忙,我那时候也找不到方向,心理压力大,每次见面总弄得不欢而散,大家都很累。有一次跟他吃晚饭,两人又吵起来了,就因为很小的一件事,他说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
“我说好,第二天我就回老家散心,一星期没跟他联系,结果等我要回去的前一天,他给我发微信,说在一起太累了,他也不想继续了,就分手吧,不要见面了。我都忘了自己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在老家又待了两个月,浑浑噩噩的。”
虞雪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许言沉默很久,说:“不合适的话,分开是好事。”
“要是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了。”虞雪抬头,透过屋顶看着天空,“后来我回去了,还是很想他,有次喝醉了给他打电话,是他妈妈接的,我就问阿姨他在哪里,能不能让他接一下电话,阿姨说不能,然后她哭了。”
“我才知道我回老家的那天,他出任务的时候被嫌疑人恶意撞车,之后在医院抢救了一个星期,没了一条腿和一只手,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说分手。”
“因为一些原因,那个案子被压了下去。他接受不了自己变成残废,没过多久,一个人摇着轮椅,深更半夜的,去了江边,跳下去了。”虞雪轻声说,“他自杀的那天,和三年前我们确定关系是同一天。”
许言有些错愕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我去了他家,让他妈妈带我去墓地,阿姨告诉我,他在遗书里交代,让把我以前送他的礼物和情书,还有一束丁香花,都放进墓碑下面,他已经整理好了。阿姨还给了我一本写真集,是他为我拍过的所有照片,我看见他在里面写了一句话。”
“丁香花漂亮,配你才漂亮,你最漂亮。”
许言想给虞雪递纸巾,但虞雪并没有掉眼泪。
“奇怪,知道他去世了,我都没哭,每天喝得烂醉,醉了就睡觉。很久以后,有天我出门,路过公园,看见丁香花开了,满树都是,我突然就腿软了,人来人往的,我蹲在马路上,哭得站不起来。”
她的情绪撑得很稳,好像并不需要许言的安慰,仅仅是红了眼眶而已。
窗户开着,风吹过,树上又窸窸窣窣掉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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