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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话没必要说,比如这段时间以来——或者说,从许言离开以来,家庭中不断涌现的种种矛盾。沈植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许言而导致自己产生情绪问题,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那些矛盾明明从他出生起就注定存在。
母亲完美主义,控制欲极强,父亲严苛强势,上位者姿态,精英式的家庭教育确实造就了他理性冷静的性格,然而同样也使他变得偏执、自闭、冷漠。前二十年,沈植一直按照既定轨道行驶前进,可许言的出现就像一颗横空飞来的弹珠,嵌进了致命部件,使沈植脱离了父母期望,驶入他们眼中“脱轨”的方向。
去年年末,他住院,得知孟愉婉去找许言后沈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别再去打扰许言。
“只是想让你听听,他现在是什么态度,也好让你想清楚,把心思花在这样的人身上值不值得。”电话里,孟愉婉这样告诉他。
沈植问:“许言把四年时间花在我身上,他都没说不值得,你凭什么替我下定论?”
“沈植,作为公司的管理者,你搞得清楚你现在重心应该放在哪里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我们的儿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从来没觉得高枕无忧。”沈植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落日,突然想起有次傍晚,他站在二楼阳台,许言在花园里拍照片,抬起头冲他笑,说夕阳真漂亮,不拍下来可惜了……沈植这么想着,蓦地笑了下,说,“也没觉得我是你们的儿子。”
孟愉婉直接挂断电话,沈植知道她是气急了。
他们家从没爆发过任何激烈的争吵,那在沈洺和孟愉婉看来是十分失败且无能的,他们认为争执的出现代表着有人没做到完美,而这恰恰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沈植一直在命令式压迫式的环境中成长,他也曾以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最终他是从许言身上学到——有时候人应该遵循简单直白的感情。
他的家庭没有教会他如何感受爱、接受爱、回赠爱,是许言一直努力地为他解疑,弥补他人生中的每一块空白。许言询问他、尊重他、包容他——许言从不跟他吵架,是因为爱他。可自己太蠢了,沈植想,也太心狠了,为了四年前的一杯酒,对许言的爱意置之不顾。
新年开工后,沈洺开始频繁出现在公司,并迅速提拔了几个职业经理,在业务与管理上瓜分沈植的权力,以逼迫他产生危机感,服软认错。但沈植始终没有任何表态,工作一如往常,只有助理知道,沈植正在准备各种交接文件——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那你之后什么打算。”许言问。
沈植沉默地开着车,没回答,他还是想考法硕。当初放弃,是因为和许言在一起而对父母做出的妥协,也是想尽快自立,算不上勉强为难。可到头来沈植意识到,无论起始原因是什么,一旦他走入既定轨道,就注定了无法摆脱。
但如果那时他没有进公司,而是顶着压力考研,会不会当时就因此和许言分开了?沈植不能确定。人总在选择过后频频回首,不断设想假如自己选的是另一条路,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可其实没意义,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倒流,给予重来的机会。
许言从不知道他想读法律,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沈植怕许言猜到自己进公司的原因,他怕许言心里不好受。
沈植其实期待许言为他不好受,这意味着许言还在乎,可他不想让许言有任何负担,更怕许言根本无动于衷,所以还是算了。
见他不说话,许言揉揉额角:“汤韵妍跟我说过,说你小时候被管得很严。以前总觉得没立场,你可能也不爱听,现在反而可以说了。”
“反正你做什么都能做好,就尽量让自己开心点,虽然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会让你开心。”
究其四年都没弄清怎样让沈植开心,许言都不知道该说自己失败还是干脆怀疑沈植是个AI。
好像过了很久,沈植一直安静开车,许言昏昏欲睡,却突然听到他说:“你让我开心。”
许言缓缓睁大眼睛,视线渐渐聚焦在眼前的挂件上——那只史努比,除夕夜里被他扔进花坛的史努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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