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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现在冰刀管上,都是红的。
他们换好秋冬款的队服,是比较厚的休闲运动装,胸口是赞助商和姓名,没有运动鞋,只能穿着袜子在地上走。
运动鞋太沉,被他们放弃了,身上只带最重要的东西。梁初坐在椅子上,那个老头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刚才那点凶狠已经耗尽他的体力,迟飞扬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取暖,猛然一惊。
陈重拎着几根木棍子进来了。
手里还有一口大黑锅。
“你要干什么?”迟飞扬怕他抡锅底,打死老头。
梁初也站起来了,陈重他可能根本没痊愈,必须防着。
陈重拆了外面一把木椅,手里攥着收银台翻出来的收据纸,同时拿过来的,还有一口黑色的大炒锅。“点火。”
说完,他也不顾别人怎么想,把椅子腿放进锅里,用收据纸盖住。又从前台拿打火机,便利店专门放在收银台卖的那种最便宜的,烧着了白色的纸。
纸受潮,木头也受潮,废了不少劲儿才燃起来。
“你不怕木头烧成炭把所有人憋死?”迟飞扬问。
陈重摇了摇头,指向他身后。“有窗户。”
“这口锅,还是我特意从家里拿出来,想在店里做饭用的。”一直不说话的老头开了口,可能是看这几个年轻人没恶意,渐渐放下防备。
也没有什么可防备的了。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店里有人?”老头浑浊的眼睛看过来,“我不敢出声儿,不敢动,就怕被人,或者被外面那些东西听见。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梁初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夏冰。“我们队长说的,他在阳台看见过,说便利店的二层天台有人上去过,扔东西。”
床上,夏冰还没苏醒,盖着三床空调被和一床大棉被,精神紧绷再加上冰水吸入,不是那么容易缓过来。
“这是你们队长?”老头站起来,看看,“和你们差不多大,就当队长了?我上天台,那是上厕所去了,这都被他看见了。”
陈重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窗户外面还有金属全封闭护栏。便利店为了防止盗窃,安全设施比较齐全,现在刚好拦住了丧尸。
他把窗帘再拉上,屋里昏沉沉的暗,还有一股长期没见日光的霉味。床边的大铁锅里烧着木头,哔啵哔啵地响着,把空气烤暖。
好久没暖过来的几个人,都围着这一锅火,包括那个老头。
陈重犯烟瘾,咬着半根烟,掀开棉被一角,抬起夏冰的胳膊从腋下取体温计。体温计是老头给的,但是不确定还准不准。
36度,比刚才缓过来一些。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老头把两只布满茧子的手放在火上烤,“穿的是什么?”
“我们是速滑队的。”迟飞扬细声细语地说,“这片小区附近,有个冰上运动场,您知道吧?”
“哦,你们是那里的?”老头点了点头。
“是,队里的宿舍楼在装修,临时住在这里。”迟飞扬往火堆前挪挪,“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要是夏冰醒着,肯定拦着不让迟飞扬问这么不应景的问题。迟飞扬没眼力见,还想和老头搞好关系,因为刚才他看见货架上还有不少食物饮料。
“我啊。”老头喜欢衣服上有迟飞扬仨字的这个孩子,不喜欢另外两个,看着凶,“这是我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加盟的便利店。没想到今年才第二年,就这样了。”
“就您一个人?”迟飞扬又问。
老头没说话,看样子也不想说了。
陈重开始在屋里四处乱看,因为小时候的病,新到任何环境都会引起强烈不安,特别是现在。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那个人,没有醒。
自闭症小孩儿都会有一个安全指标样的人,可能是保姆、可能是长辈,或者老师、教练、义工,换人就会打人。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中,这个人的实际面貌一直没有出现,但是以另外一种形式,信件,陪伴了自己最难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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