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 2)
然后又兜兜转转,转到了另一面:雪白的墙壁和条纹的砖块,以及没有尽头的医院走廊。
万花筒连着转了几个面,转来转去全是白色,其他颜色泛泛可陈,只在一大片白中小心翼翼占据了一点,像是白纸上晕染的彩色墨滴,不敢张扬也不敢放肆,仿佛再晕一点就会被擦去。
比如有他病情好转后,在生日那天和许朝他们如愿去野营一起烧烤的时候,也有他不被限制自由,回到学校和同学打成一片的时候。
还有他小时候坐在野狼背上驰骋丛林的时候。
上天可能是秉持公平公正法则,白天的他的日子静得像是一摊死水,脑子重复麻木,晚上就在梦境里让他感受各种情绪,搅起波澜。
秦郁之现在即使借助安眠药,也很难有一个稳定的睡眠,吃不吃药的唯一区别只是入睡所用时长,但睡着后脑子依旧昏昏沉沉,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特别是换了环境之后,这两天都是这样,半夜会醒个两三次,醒来梦境仿佛还残留在他面前,然后就是一阵口渴,不得不起身到客厅去喝水。
他这几日去医院新开了药,可能是药的原因,他一天喝八杯水都觉得渴。
这天秦郁之从床上起来,看了看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半,爬了起来准备到外面接杯水。
打开床头灯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床头多出来个保温杯。
杯子里是冒着温热蒸汽的水,水蒸气盈盈袅袅往杯壁上扑腾,杯壁染上了一层白色雾气。
他愣了愣,握住杯沿。
温的。
温度透过杯壁传到他微微发凉的手心。
他天生体寒,手即使放在被窝里一晚上也捂不热。
他犹豫片刻,端起水喝了一口。
水温正好,不凉不热,是刚好能暖肚的温度,喝下去散了一点寒。
他走出房门,走到一扇大大咧咧敞开的房门面前停驻。
阙安睡觉从来不关房门也不关窗,房内一切景象,包括阙安呈大字型的睡姿,和一旁揉成一团的棉被,都一览无遗展现在秦郁之面前。
他砸了咂嘴,翻了个面,继续蹭着枕头睡。
秦郁之攥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摩挲了下温热的边缘,旋即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轻声走过去给阙安掖好被角。
阙安不乐意的扑腾了下,踢开了被子,呼吸均匀丝毫不乱。
睡得很沉,睡眠质量应该很好。
秦郁之又给他盖了几次,全都以被子遭到无情嫌弃收场,他无法,只能先走到床边关了窗,确保风不会吹进来。
半夜的风刮得迅猛,但阙安睡得很香。
他想起当初初见阙安时,这狗躺在雨夜中,雨水顺着他毛发低落下来的样子让他产生了这狗很可怜的错觉。
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狗就是狗,不只是种类,还有脾性。
虽然这狗有些时候还挺细心。
第二天清早,秦郁之问起桌上那杯温水:“昨天我床头柜那杯水是你放的?”
阙安吃着足足比秦郁之碗里多出一大份的早餐,一嘴一个热狗肠:
“是啊。”
“我看你半夜不睡,每天凌晨三点都出来晃悠一两圈,怕你再出来吓人,就提前给你备上了。”
秦郁之点点头,道了一句谢谢,虽然只是一杯水,却让他心里升起一种久违的微妙感。
好像他半夜醒来的时候不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