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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苏北眉梢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另一个“学生”:“听懂了吗?”
年年不懂他为什么又问了一遍,只听话地又点了点头。
江淮倒是懂了他的意思,默了好一会儿,拖长了声音回:“懂——了。”
苏北又笑,转头看向了年年:“作业做完了吗?”
年年摇了摇头,又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小声说:“苏北哥哥我还有一样作业,可是不想做了。”
“那就不做了,出去玩儿吧。”
年年又摇头,委委屈屈地撅着嘴说:“苏北哥哥,我哥哥会骂我的。”
苏北轻挑了一下眉梢:“没事儿,跟他说我看着你做完了。”
小朋友立刻欢呼了一声,拿着作业就跑了出去,还特别懂事地顺便带上了门。
苏北看着耳朵通红,都要把脸埋在手机屏幕里了的小疯子,几乎忍不住笑,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故意问:“不是说会做?”
江淮:“……”
他手指默默地捏紧了手机。
偏生这人还要继续说:“‘一二年级的题我还是会做的’,这话哪个小疯子说的?”
“……”
江淮干脆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苏北顺势在他的眉间印下了一吻,轻笑:“小学数学学到哪儿去了?”
听他这么一问,江淮还真的仔细想了想。
他小学那会儿……
“害死”母亲在他的脑海里刚刚才有了清晰的认知;才真正理解了“怪物”这个词的意思,真正知道了自己和正常人的区别;终于懂了本来应该在他的童年里担任着“父亲”这个角色的江非许为什么恨他,甚至一度想要丢掉他,弄死他。
突如其来的自我厌恶让他整天浑浑噩噩,几乎感觉不到世界对他的一点点善意。
那个时候,他质疑过每一个人对他的友好,他试图疏远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叶衷,跟他一起长大的陈默,甚至陌生人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他都会在某个午夜翻出来,细品里面是否对他有某种企图,或者……
或者是不是因为已经离开了人世的纪初。
再大一点儿,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所以同学都在考虑初中要去哪儿,只有他,不止一次地吞过安眠药,也曾划破过自己的手腕。
濒死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半点痛苦,甚至觉得身上都轻松了,从出生开始被迫背上的一条人命终于被他甩了下来,他畅快地喘息着,在被送进手术室之前,他脸上都挂着笑。
但是等他从轻松明快的梦里醒过来,见到的就是叶衷满脸的泪痕,她双手颤抖着摸他苍白不见半分血色的脸,嚎啕大哭。
她声嘶力竭地问:“你死了小姨怎么办?小姨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最后,她只轻声说:“淮淮,小姨知道你苦,小姨也苦啊,你死了……小姨就只有跟着下去给你妈妈赔罪了……”
于是,他终于停下了对命运的反抗,承认自己是个怪物,麻木地默认了背上的人命。
苏北看见江淮眼睛慢慢红了的时候,都惊了一瞬,他没想到小疯子反应这么大。
但只是瞬间,他就猛地明白了自己那句话到底说了什么,倏地吸了口气,心底迅速涌出了足以将他淹没的后悔。
他手足无措地把小疯子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连忙哄:“淮淮,淮淮,哥哥在,都过去了……”
……他只想把刚才说出那句话的自己拎着一脚踹出去!
他抱着小疯子,一边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不一会儿,又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垂眸一看,他吓了一跳,这小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牙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看着就要出血了。
他伸出了手用了点力把小疯子的牙齿掰开,低声带着浓浓的心疼哄:“淮淮,别咬自己……”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到江淮的唇边,“来,咬哥哥的手。”
江淮顺势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他用了力,不一会儿就见了血。
苏北疼得低声闷哼一声,却还面不改色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等到江淮再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味,他慢慢地卸了力,察觉到了嘴里男朋友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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