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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纷纷起身告退,曾嵘上前正想与姜恒说几句话,无意中看见了太子泷案前的变法总纲,以及其下的一系列名字。
曾嵘:“……”
姜恒当即不易察觉地挡住了案几,朝曾嵘笑笑,扬眉。太子泷则心有灵犀,把总纲飞快地收了起来。
但曾嵘已经看见了,这带给他的震惊,令他一时竟忘了要说的话。
“曾兄?”姜恒问。
曾嵘回过神,说道:“不敢当,愚兄痴长几岁,与周家想在府上设宴,届时请殿下与姜兄弟吃顿便饭?”
“好啊,”太子泷座前门客一散,又恢复了平常模样,说道,“什么时候?”
曾嵘就像所有人的大哥,年逾而立,行事从容儒雅,长得又清俊,姜恒对他还是有好感的。
周游道:“那就过得几日,待下元节后,来送帖子了。”
姜恒心道接下来忙得要死,你们还有心思摆席吃饭,当真是平日闲的,但太子泷既然答应了,也不便拒绝,便点了头。
第100章 诱敌饵
雍国百姓一如洛阳, 日二食,宫中却还是备了简餐冷食, 太子泷在廊下与姜恒匆匆用过,午后又有汁琮召开的军务会议,姜恒本没有参加的资格,却因太子泷坚持,被带着前往书房内。
界圭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语不发,犹如鬼魂。太子泷看见他跟着姜恒, 又想起了从前他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背后的日子,当即好生不自在,只得当作没看见。
“你是怎么写下他们名字的?”太子泷朝姜恒说。
姜恒答道:“在游历时, 我便朝哥哥详细问过了, 东宫各位大人的出身、平日所负责处理之事。”
“一个不漏。”太子泷不禁赞叹道,“你当真比我还了解东宫,这识人之术,是你师门教的么?”
姜恒答道:“算是罢,但切不可觉得成竹在胸,毕竟天底下最难窥测的,就是人心。”
“不错, ”太子泷点头道, “人心是这世上,唯一的变数。”
“殿下, ”姜恒说, “关于变法, 您想必也清楚了。拿到一件事后, 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化整为零,按部就班。”
太子泷沉吟片刻,说:“管相从前也常常这么说,凡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心里要清楚,治大国与烹小鲜,俱不外如是。今日看你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当真让我心中有愧,我竟是没想到用这个办法。”
太子泷那话倒是实话,今天的姜恒让他觉得像管魏,管魏凡事就是这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气势,太子泷学了这么久,奈何每次到了用起来,都无法达到真正的学以致用。
“殿下不必自责。”姜恒笑道,“我也考虑了足足半年时间呢,毕竟变法涉及到大雍的千秋基业,但凡国君,也没几个经历过这种事,你只要学会用人、相信人,然后让你相信的人不造反,就成功了,政务亲力亲为,迟早要被累死。”
太子泷从小就是照着国君培养的,当国君说起来难,拆开了说,也很简单。
善用优秀的人,并哄好他们,以国君的名义放权、限权,制衡百官,让他们不造反,就成了。
姜恒则所识所学多在执行,较之“国君”级更艰深复杂了一层,从小在洛阳时便以天子姬珣为学习对象,到得海阁,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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