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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烦躁,说,“罗宣将易容术教给了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这有什么关系?”姜恒茫然道。

“算了,”界圭说,“说得对,都是命。”

姜恒:“???”

界圭想了想,又说:“嗯,你笑起来,有点像她。”

“我娘笑的时候应当也这般。”姜恒说。

“不是的,”界圭说,“昭夫人我见过,莫要欺负我没见识。”

姜恒忽觉好笑,界圭的回答怎么总是与他不在一个地方。

“小姨是怎么样的人?”姜恒又问,“她很温柔吗?”

“挺好的,”界圭说,“我与她说话不多,想来是罢。我与你……表舅,嗯,是表舅罢?与汁琅要熟稔些,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就像你与你哥一般。”

姜恒点了点头,界圭又道:“他与你小姨成婚以后,我便不怎么在他身边了,换了耿渊陪他。再后来,耿渊也走了,我正想回去,不过与琅儿怄气,他召了我两次,我只是不理,

心想下一次罢,再下一次,我就回雍宫,依旧像从前一般。如果那天我在,也许他就不会死。”

姜恒皱眉道:“他……汁琅不是病故的吗?”

界圭淡淡道:“是吗?我不知道,宫中说他着凉了,服下药,早早地就睡下了……”旋即他从回忆里惊醒了过来,改口道:“我要是在,便不会让他着凉,嗯,是这样。”

姜恒看着界圭,界圭的眼神有点恍惚,片刻后,姜恒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下他的头。

“不是你的错,”姜恒说,“别放在心上。”

界圭笑道:“谢了。”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姜恒又说。

“是个漂亮的人。”界圭说,“姜太后收养了我,将我带到落雁城。雍人都将我当牲口使唤,唯独他,是不一样的。”

姜恒不想界圭沉浸在往事里,他平缓的语气底下,也许有许多伤感的情愫。

“我爹呢?”姜恒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界圭说:“汁琅死的那天,你爹早就不在北方了,他已在安阳自己过日子,带着他的黑剑,要为他杀光所有与雍国为敌的人。我匆匆忙忙赶回来,尚不能见汁琅最后一面。”

说着,界圭忽然转头,说:“你知道一个人最难受的时候,有多难受么?”

姜恒沉吟片刻,那种痛苦他经历过,就在罗宣带来耿曙骨灰的时候。

“知道。”姜恒说。

界圭说:“你读书多,描述一下?我只会‘肝肠寸断’这四个字。起初我从来不明白,肝和肠,怎么会断呢?”

“会的,”姜恒说,“绞痛,痛得你没法喘气。”

界圭:“还有‘心痛如绞’。”

姜恒:“嗯……是的。”

界圭说:“但那些都差得太远了,比起失去他来的难受,所谓‘肝肠寸断’,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可我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姜恒想了想,最后道:“漫天星河从今坠落,尽成炼狱火;不敢抬头看,天崩地裂,沧海桑田。”

“对……”界圭喃喃道,“当真是这感受啊。这句太好了,我得记下来。”

界圭赤|裸身躯,翻身下床,找来纸笔,写在纸上,字迹歪歪扭扭的,显然也不曾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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