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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跟着我走。王也是这意思。”
“我知道。”姜恒小声说。
第二天,姬珣遣走了所有的使者,并昭告天下,天子无限期罢朝。
说是罢朝,不过也只是在破破烂烂的皇宫门口挂上木牌,各封国早已不行天子令、不尊天子礼,也无人关心天子下过什么决定,或即将下什么决定。要不是互相碍着面子,以及赵竭的剑,早有使者上得王阶去,把姬珣整个架下来拖走了。
耿曙将罢朝的牌挂上,和姜恒互相看看。
“过年了,”耿曙说,“想吃什么,给你买去。”
姜恒说:“一起去罢,我好久没在洛阳城里逛过了。”
晋时一年之末在于冬至,雾气中,洛阳城难得地有了一点热闹气氛,街头的市集开了,虽然不过四五十店铺,三年里耿曙与姜恒从头逛到尾,又从尾逛到头,家家认得。
但即便如此,姜恒依旧很开心。只见四处挂起了红色灯笼,家家户户门前插了桃符,摆出自酿的屠苏酒。
“我想买一坛酒喝,”姜恒说,“我可以饮酒了罢?”
耿曙总不让他喝酒,自己也不喝酒,缘因他们的父亲也不饮酒,曾经说过饮酒误事。
“喝罢,”耿曙说,“不能喝多。”
姜恒总算可以尝尝大人们喝的东西了,耿曙便掏钱买了一坛。但今天洛阳外城中,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许多外头的乞丐。
“怎么多了这么多人?”姜恒诧异道。
中原流民众多,一眼望去,足有数万人,随之涌到了洛阳。各人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姜恒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究竟来。
“雍军进玉璧关了!”有人哀嚎道,“完了!完了!洛阳要完了!天下要完了——!”
忽然,姜恒看见一个浔东城的人,并听见了熟悉的口音。
那人乃是隔着两条街的街坊,却已认不出姜恒了,说道:“你是谁?你也是郑人?你叫什么名字?”
姜恒意识到三年后,自己长大了,容貌已有变化,更何况离开玄武祠时,城中百姓不过匆匆一瞥,先前他又从不出门,是以几乎无人认得他。
“出了什么事?”姜恒说,“你们怎么都跑到洛阳来了?”
“要打仗了!”那男人焦急地说,“能分点粟给我们吃吗?我孩儿、婆娘都在那头,郑、梁的军队都要过来了!想占了洛阳,在这儿与雍人打仗呢!”
姜恒一惊道:“什么时候来的?”
耿曙却非常警惕,一拉姜恒,不让他与浔东人多说,免得被认出来,粗暴地说道:“别理他!”
满街百姓朝着洛阳住民不断恳求,天寒地冻,再转过一条街外,姜恒看见了更多来逃难的人。
“雍人进关了,四国军队也都到了,”姜恒说,“他们一定在路上打劫百姓了!否则不至于有这么多的流民!”
姜恒猜得不错,联军正往洛阳气势汹汹而来。玉璧关距洛阳远,四国距洛阳近,联军反而比雍军先一步抵达洛阳。
大军开到之处,便将沿途村庄打劫一空。这是疏于约束,同样亦是不想约束,毕竟一进王都,便是洛阳领土,已不在郑、梁二国的国境内,趁火打劫,劫的也不是自己百姓,有何干系?
姜恒深呼吸,说:“得回去提醒赵竭。”
“他早就知道了,”耿曙说,“正在布防,一时半会儿,军队到不了,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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