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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猛地一用力踹飞了面前的案几,木案上的毛笔砚台等物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案几也被踹得冲樊宗斜飞而来,一时间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好!
若是就这样被他逃开,自己必然会被蜂拥而上的护卫们击毙,到时候功败垂成,可就完了!
樊宗心中悚然一惊,常年丰富的刺杀经验让他迅速地选择了此时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一挥手击开面前案几,纵身一跃,便向着亓杨刚才遁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手中的刀子对亓杨能够构成威胁,护卫们便一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梦想往往是很美好的。
然而当樊宗甩开面前的案几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根本没有人。
他禁不住呆愣了一瞬,仅仅是一瞬。
然而就是这一瞬,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都已经足够决定一切了。
耳边似乎是有一阵微风飘过,一阵不祥的预感忽然飘过樊宗心头,赶忙提起短刀格挡,然而还未等他胳膊抬起一半来,那股微风却猛地变大,裹挟在一袭红袍中,从正上方翻身而下。
亓杨手上微微一动,一支银亮的短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之中,划出一道银光,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得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脆响,樊宗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他瞬间呆在了原地,手指再也握不住那柄淬毒的短剑,无力地垂下,落在身侧。
那短剑尚未落地,便被一只穿着黑色战靴的脚轻轻一踢,打着旋飞起,一只修长的手准确无误地避开锋利且带着剧毒的刀刃,接住了粗糙的刀柄,随后刀锋一转,灵活地挽了个刀花,便架在了被他另一只胳膊紧紧制住的人的脖子上。
夷国相国浑身发抖委顿在地,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看着那紧贴着萨尔瓦脖子的,闪着幽幽蓝光的可怕刀尖。
握着刀柄的红衣将军一双琥珀色的眼珠直直地望向相国的眉眼,对视半响后,忽然扬起唇角,发出了一声冷笑。
“相国。”红唇轻启,亓杨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漫不经心,口中吐出的句子却让人胆战心惊:“这个侍从好像不太听话,有辱夷人的脸面,亓某正好闲着,便帮你杀了吧。”
而面前的樊宗脖子上这才猛地冒出了汩汩鲜血,沿着那条细细的红线喷涌而出,须臾功夫,他的身体便宛如一个装满了米的口袋一般轰然倒地。
从踢飞案几,到身轻如燕纵飞而起,再到一刀划断刺客的脖子,再到夺下那淬毒的匕首。
在这整个过程中,为了防止帐顶上的弓箭手们暗放冷箭,亓杨竟然一直都仅凭单手牢牢挟持着萨尔瓦。
仿佛那不是一个身高体壮的成年人,而是薄薄的一片羽毛。
如此游刃有余,如此轻而易举。
夷国相国瞳孔剧震,嘴唇也刷地变得雪白。
夷人,而不是夷国。
相国纵横官场数十年,哪里听不出其中的话外之音?
他颤抖着双手,勉强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口老血,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连什么斯文体面都顾不上了,饱含屈辱地开口道:“多谢……将军出手相助。”
亓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已经吓呆了的夷国国主掼在地上,大踏步向前,掀开了地上染了血,已经看不出本来明黄底色的绸缎。
夷国人做戏做全套,绸子下面的确放的是货真价实的国印,正在血泊中散发着柔和的玉质光泽。
亓杨随手一捞,便将那染血的国印收入怀中,随后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抬头,目光似乎能穿透帐顶的帆布,直直射入埋伏的小兵们的眼里,微微一笑开口道。
“上面的小兄弟们,不下来打个招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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