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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起身,留下几个铜板和几个空了的酒碗,消失在了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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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愁肠人更醉。亓杨如今经脉畅通,几碗薄酒并不能让他感到醉意,朦胧中他漫无目的地前行,穿过热闹拥挤的人潮,缓缓走上了冷清孤寂的小街。
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火,给晚归的人指出一条回家的路。
可是属于自己的一盏又在哪里呢?
他忽然有些迷茫,除了朱丘大哥家,竟不知自己能去向何处。
凛冽的西风卷起衣角,正在他痴痴站立在原地的时候,巷道尽头却忽然出现了一点光线。
谢庭春依然是一身白衫,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温暖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条小路,在路的尽头冲他伸出手来:“亓大哥,更深露重,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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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抬起,斟出一盏流光。
二人相顾无言,坐在谢庭春曾经弹琴的桂树下,不过此时桂花早已谢了,没了那馥郁的香气,多了几分冷清。
亓杨默默一饮而尽,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直勾勾地盯着那杯盏,琥珀一般剔透的大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水光,要掉不掉地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保护他们的。”亓杨忽然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但是我连给朱大哥伸冤都做不到。”
眼皮翕动,那颗泪珠子啪嗒一声坠到了地上。
谢庭春双手一颤。
瞬间的沉默后,他伸手缓缓攥紧了自己的一节袖子:“这么多人,管得过来吗?”
每个人,你都会管吗?都会为他伸冤吗?
最后这句话他并没有问出口。
“狸奴,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亓杨忽然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谢庭春一眼:“对我来说,可能只是一件事,但是对于那个人来说,就是一辈子。”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强,但是我偏偏……就想勉力试一试。”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说到这儿,亓杨忽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定定看着他清澈的眸子,谢庭春的心神剧烈地动摇了一瞬。
原来……那些明里暗里的提醒暗示,他全都明白。
知其不可而为之吗?
眼前的人背靠着桂花树,嘴角微弯,神情中有坚定也有感伤,也许是酒的原因,眼角泛着两抹红,看起来比平日脆弱几分,竟是十足的惹人心疼。
谢庭春忽然膝行几步,扶住了亓杨的肩膀。
“大哥,朱丘大哥的事情,并非没有办法。”
“不瞒你说,朝廷即将起复亓大石将军,亓将军上任之后必会在各个营中举办演武会,选拔亲卫兵,那梁修武之父不过区区一参将,就算邹怀想大事化小,也要看看……亓大石将军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儿,眼前那双琥珀色的瞳仁中忽然放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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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窗前一盏灯火如豆。
谢庭春看了一眼床上安然睡去,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的亓杨,披上大氅,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门外地上铺着一层新雪,几个黑衣人正安静地单膝跪在地上,见谢庭春出来,赶紧低声道:“主上。”
“邹家军先锋队,梁修武,参将梁思之子,记住了吗?”谢庭春稍作停顿,声音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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