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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灯泡闪烁了一下,光晕一晃一晃地投掷而下,最终稳了下来。
丁笑看见晏明光坐在另一头,侧着身,目光微垂,神情平淡。而他的身侧,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正趴伏在床边,青白的手掌满是尸斑,乌黑的头发往下滴着浓黑的血液,露出来的脸苍白与血痕交织,皮肤一寸一寸皲裂,裂痕上爬满了腐虫。
这东西仰头看着晏明光,细微的动作间,腐虫在裂痕上蠕动,黝黑的双眼四周流下血泪。
晏明光只是抬起了一只手,虚浮地按在了他与这个脏东西当中。
鬼怪再也无法寸进。
燕危和林情各自选了一个下铺躺着,林情整理完了信息,和燕危讨论了一番之后,便安静地躺在一侧没有说话。燕危双手垫着头,正面朝上躺着,双眸毫无焦距地盯着上方的床板,眉头微皱。
方才他和林情讨论了几种关于车头的可能性,燕危都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起点就是源头这个可能性最大。不管是普罗米修斯的神话当中,还是对于常人的逻辑而言,事情的发生就是苦痛的根源,只要不曾开始,苦痛就不会降临。从宙斯的视角而言,普罗米修斯从盗取火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之后的折磨。而从玩家的视角而言,他们上车的那一刻,就是“受刑”的开始。
所以餐车厢可能就是象征意义的车头,这一点毋庸置疑,拥有最大的可能性。
他们明天的重点也会在餐车厢。
还有一种可能,是列车只是拉长了,只是因为拉的太长,形成了视觉上无边无尽的感觉。他们可能跑出一两百节车厢,就能看到车头。他们五个人,全部高级道具加上传奇道具堆一堆,还是能撑得住的。
但这点,燕危觉得基本没有可能——这违背了死亡压迫本不考验武力破解。
可是餐车厢……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掀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他被晏明光的外套和厚重的被褥包着,阴冷潮湿的寒气近不了身,身上总算有了点温暖。
“林情,”他说,“你还记得硬座车厢和餐车厢都有什么吗?”
林情睁眼,平稳地说:“餐车厢有小厨房、吧台、厨具、餐具、餐桌和餐桌两边的长椅、挂在尾处的小黑板、窗帘和已经被遮挡起来的车窗。再往前是走不到底的硬座车厢,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两边上方是放行李的架子,下方是硬座,每一排左右各有三个位子,中间是过道,前后都有已经生锈堵塞的播报机,播报机下方挂着一幅装饰画。”
他顿了顿,似乎是怕燕危误会,说:“晏明光发现小黑板背后另有乾坤之后,我就检查了好几个卧铺车厢的装饰画,只是很普通的画,没有任何问题。”
燕危叹了口气:“你说的和我印象里的没有任何差别。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觉得我们漏了哪里。”
他说:“我再想想吧。”
燕危闭上了眼。
这几个小时的列车总是格外宁静,除了空气中的铁锈味与愈发浓厚的腐臭,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任何额外的响动。
11号车厢第二间卧铺间内。
许妙妙一人坐在下铺上,微微靠着墙壁。她睁着眼看着前方,双拳紧握,额间冷汗涔涔。
她面前其实什么也没有。但从和燕危他们分开的那一刻——准确的说,是和晏明光还有燕危彻底分开的那一刻,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种暗处被窥探的感觉就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这种感觉,每个和鬼怪有关的副本,许妙妙基本都体会过。
但这一回不一样。
她一开始十分冷静地拿着她的高级道具,将这个不过方寸大的卧铺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找到任何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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