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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笑出声来:“你怎么乱赖上别人。哎呀,福缘既到,仙性尽然,狼王能怎么样你。”
百谷摇头:“我才不管,我走后你就把山封了,河也封了,水既流不出,船也走不到。”
他爹捏捏他冰凉凉的脸:“那我去得不?”
百谷抱着他:“爹,你可以隔几天就来给我送糖心糯米糕吗。”
“那你兄可以去找你么?”
百谷点头:“当然可以了,山上那么冷,我要饮茶取暖。”
“嚯,你拿神仙做跑腿儿。”他爹又问:“岚间若去做客呢。”
百谷想了想,俨然已是山庙主人的模样:“嗯,可以。”
他爹再问:“若是津滇去与你和好呢。”
这名字如倒灌的泥沙,猛冲上岸扑进百谷的心口,使他顿时垂头丧气,垮塌肩膀,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不会再来了,他不会找我,他……”
百谷看着阴沉的天色,再次吸入好大一口气:“我们分开了。”
“分开是什么意思?你们俩过了大浪都没分开呢。”
这才是痛苦的根源,这次不是潇君的阴谋,也不是命途翩翩使然,只是因为自己作恶,故意把最不堪的一幕作为终结。就算极不情愿,极想狡辩,但这就是一锤定音的诀别。
百谷已经学会接受不安了。
此去经年,迢迢永恨,银霄不度。也许修成仙道之后会多活三五百载,也许二人会迫不得已于某一场合再次见面,但那时津滇一定会把目光扭开,装作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曾经栖息的怀抱灼心的唇,曾寄于明日的双手相执,再次回忆,都成了杀心的刀。
百谷想象着这场景,憔悴地倚在爹的肩膀上:“我好爱他。但其实,现在这个结果证明,我可能不爱他……”
“你可能不爱他?”他爹问:“你说过你爱他,你从第一次唤醒的灵知里迫不及待地吻过他。”
百谷的泪再也无法掩饰在眼皮里,无声无息地流出来湿润了脸颊,否定道:“那就是我说错了。”
当津滇看着这私密的恋慕如被分赃一般销给了其他人,他的眼神透露给百谷的只有一个确定的讯息:我不要你了。
这个结论一旦产生,便与鬼化洙尾附在自己耳旁的声音重合,二人把百谷打击到彻底失去尊严,又产生了自我怀疑:我有何依仗敢占据这么多仙明的眷爱?
他坐起来,平静地用胳膊擦了把脸,想换个话题:“对了,我兄说他拿到一颗皇帝佬给的乾清转神丹,可给岚间吃下,除去他体内邪气。”
白沃向来反对儿子招惹这么多神仙,但今日一看,却不想他有任何伤心,只答:“你不要在悲伤中做任何决定,不然今后必后悔。”
百谷又抗拒地说:“我出去走走吧。”
雨云也难以洗拂怅然,小雨茸茸,他一路淋着走出昏暗的前村,土地略有泥泞。但百谷是登过天山的人,高低都比厚雪好走。但反过来想,磨难越多,就有好结果么?只是更习惯磨难罢了。
林里的梅子熟了,挂了一树风景,百谷停在树下观望——他想等梅子熟了就给津滇做酒吃,滋味酸甜,果香可爱,一夜对饮恰好半梦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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